131（2/2）
魏小江上车的时候还在打哈欠，他懒得化妆，素面朝天地上车。
看见凌少安望向自己的眼神，随口问道：“你这诊疗要多久？”
“视具体情况。”凌少安不是没注意到她眼下一片乌青，应当是没睡好，他让司机开车，又道，“医院在城郊，你休息会儿。”
魏小江嗯了一声，没心没肺地直接歪在后座睡下。
昨天下班特别晚，他睡觉都超过十二点，今天偏偏还得早起，真是作孽。
凌少安见楚墨当真是睡着了，细细打量她。
那天在她的办公室，他无意中比了比她的身高，正是和某些记忆片段中的匹配。
他脑海里有许多他和一个人女人拥抱、亲吻的画面，对方的身高，正应该是楚墨这般，而不是稍矮一些的楚湘。
之前，他为什么就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凌少安见楚墨有些不适的挪了一下身子，他抬手，本想扶她，但又放下了。
他皱眉望着窗外，陷入无尽的沉思中。
等抵达城郊的私人医院，魏小江才注意到，是一家纯外资医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凌少安的产业。
医生是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女性，见了楚墨倒是微微一笑：“楚小姐，您好，我可能需要跟您单独沟通一下。”
魏小江点点头，被她请进诊疗室的另一间小房间。
凌少安则坐在诊疗室的皮沙发中，静静地等待。
如果不是楚墨，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失忆过吧。
听上去真是一件荒唐事。
另一间房，魏小江如实地按照楚墨的记忆，将医生问到的几个问题都一一作答。
最后，他问道：“那他有几成机会可以恢复所有的记忆？”
医生淡淡笑了：“定期做检查，以及家人的陪伴，尤其是你，作为当事人不断提醒，会加速整个治疗的进程。”
好像说了等于没说，魏小江点点头，两人前后出去。
凌少安见他们出来，站起身，望一眼楚墨，再道：“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医生安抚性地笑一下，“凌先生，您国外的医生给出的治疗建议我们会参考，再给出综合性的治疗方案。”
“可以。”凌少安见楚墨坐进身侧的说法，他应了一下。
正式的治疗是在一间纯白色的房间进行的，房间每一件物品都是白色的。
不过这阵白色不像是其他医院的白，令人联想到死亡或者苍白。
魏小江站在中间，只觉得安心，莫名的放松。
他看向凌少安，显然从他的眼神中，也透露出这种感觉。
在医生的叮嘱下，他们各自躺在一张白色沙发上。
不过，凌少安的头上被贴上各种医学感应设备。
魏小江望着茫茫一片，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从心底深处奔涌而来，居然在医生什么都没对自己做的情况下，他只觉得自己可以瞬间入眠。
医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她声音极柔和地问了几个基础性问题，便开始引导凌少安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
凌少安的嗓音和缓，在医生不时引导下，开始漫谈。
魏小江听他讲起以前的事情，包括他在国外念大学时发生的事件，心里默默吐槽道——你怎么不从你出生开始讲起？
这玩意儿要说到天黑吧？
但医生没有刻意将他向感情上谈，而是随着凌少安自己的意识，慢慢转入感情这一部分。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记得她非常温柔，我的衣服，可能是裤子，被什么东西勾住，是她帮我解开……我能看到她低着头，在我身前……但……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她……”
医生听到这里轻声道：“凌先生，不急。楚小姐，你可以给到一些关键词提醒吗？”
魏小江搜寻楚墨这一段记忆，一会儿才道：“是袖子，左手的袖子。”
“对。”凌少安听到了，略有些激动地道，“所以她站在我的左手边，没错，当时我的右手落空了，应该是插在裤兜中。”
魏小江是睁开眼睛的，他注意到一声抬手，示意自己和凌少安对话。
他才道：“那天，下雨了，我们都站在屋檐底下。”
凌少安接过去道：“是的，很大很大的雨，天也快黑了。我没有带伞。我在等人……”
“我也在等人。”
“解开之后，你就走了。我记得你的头发很长。”
“我跟你道别，说了再见。”
“对，是有人跟我说了再见。额……为什么我只记得头发……”凌少安猛地睁眼，脑袋往后用力砸了下。
医生赶紧起身，“凌先生？清醒吗？不要强行记忆，放松。”
另一边操控仪器的医生快速将几个感应贴取下来。
“休息一下。”医生扶着他坐起来。
凌少安看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楚墨，不自觉地去看她的黑发，长长的黑色卷发，跟记忆中似乎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魏小江也坐起来，这效率，他感觉自己可能要老死在这个世界。
他看了一眼凌少安，叹气。
仿佛在说——孩子，你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学生了。
医生带两人去休息室。
魏小江接了个工作电话，凌少安则一直坐着观察她。
她的动作，神情，乃至于每一个眼神，都那么的熟悉，似乎答案就是她…
所以，楚墨所说的楚湘趁虚而入如果是事实，那么楚湘的目的呢？
凌少安自己的手机也震动，助理打来电话，有个重要的竞标需要他立刻处理下。
魏小江听完他的电话，耸肩：“那么，要不然今天先这样？我有事要忙，你也有事，对吧？”
“可以。”凌少安淡淡道。
等两人坐上车，凌少安才问：“为什么，你的母亲，和妹妹会欺骗我？”
魏小江道：“这或许你应该去问她们，我不清楚。”
“你的母亲甚至表现得完全看不出任何区别。”凌少安想了想之前几次去楚家见她妈妈，那种热情和自若，丝毫不见异样。
怎么会有这种人家？
魏小江嘴边有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他转念一想，没有说出口。就算这是楚家母女的出发点，也不该让楚墨开这个口。
凌少安迟早会自己知道，也不必楚墨来挑破这一层。
到家下车前，凌少安道：“你明天准备一下，我搬过来。”
“哈？”魏小江已经打开车门了，却愣在原地。
“刚才我和医生单独聊过，住在一起会帮助我尽快恢复。”凌少安看她一副惊愕模样，不知为何，倒是有些愉悦，“放心，我没有你的那些小动作癖好。”
“……”
魏小江心道，什么小动作癖好啊，那是明目张胆勾引你——虽然不管用。
“那你也没必要住到我家吧？我家就一室一厅。不合适。”魏小江道。
凌少安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那你搬到我家？”
“……你可真是天才。”魏小江无语，想了想，“酒店不行吗？非要你家我家？”
看楚墨的表情，凌少安不知为何轻松了不少，他问：“可以，那我明天安排人来帮助你搬。”
“不用了！”魏小江道，“地址给我，我自己去。”
说完利落下车碰上车门。
凌少安却想，她刚才的表情，还真是有意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