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1/2)
极北玄冰棺内,温不言的冷笑凝固在脸上。那些缠绕他脖颈的金色琴弦突然迸发刺目血光——每根弦上都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
“同命契的反噬?不可能!“他试图掐诀的右手突然爆裂,碎骨中钻出七条透明小蛇,衔尾组成锁链形状,“这是...南宫世家的《七窍封魂链》?!“
琴弦震颤的频率与千里之外白莲中的心跳完全同步。温不言的瞳孔剧烈收缩,看到自己映在冰棺上的影子竟分裂成两道——一道是他的本体,另一道赫然是正在消散的南宫皖虚影!
“你以为我抽走的只是魂魄?“南宫皖的声音从琴箱共鸣腔里传出,“当年你在我灵台种下的噬心蛊,早被傅少平用龙血喂成了双生契。“
冰棺突然爬满蛛网状裂纹。温不言的左眼突然变成紫黑色,视野里浮现出海底遗迹爆炸时的画面:那些被紫黑火焰包裹的龙渊阁亡魂,此刻正通过金线与白莲建立连接!
南海白莲内部,傅少平捧着的心脏突然悬浮而起。鲜红表面剥落下紫黑色焦痂,露出底下琉璃般的材质——这正是龙渊阁至宝“净世莲心“的本相。
“皖皖的金线灵根...本就是净世白莲的化身?“傅少平龙纹上的黑气正在被莲心净化,却突然发现掌心传来刺痛。那些本该消散的记忆金线,正沿着他经脉重组为某种古老阵法。
心脏突然投射出立体阵图:三百六十道金线交织成星轨,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位龙渊阁亡魂。阵眼处浮现南宫皖最后的灵识残影,她指尖牵引的正是温不言本体所在方位!
“阴阳逆转阵的真正用法...“傅少平突然咳出带着冰晶的血沫,“不是复活,而是——“
“时空锚定。“南宫皖的残影突然凝实刹那,将半枚龙鳞按在他眉心,“去完成十年前我们没做到的弑神仪式。“
温不言的焦尾琴突然自主演奏起《往生咒》。随着音律,他破碎的记忆被强行重组:十年前血夜,龙渊阁主夫人自爆前,曾将阁主传承的“时晷瞳“移植给了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南宫皖。
“原来如此!“温不言的右眼突然流血,“你故意让我抽魂,是为了让时晷瞳通过琴弦反向寄生...“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与傅少平完全对称的逆向龙纹。
冰棺炸裂的瞬间,十二根琴弦突然刺入虚空。温不言看到弦上凝结的血珠里,倒映着三百个不同时间节点的傅少平——从十年前的废墟血战到此刻的白莲涅槃,所有时间线正在通过金线收束!
傅少平龙纹尽数燃烧起来。他看见自己心口浮现出南宫皖常用的金线绣纹,那些线条正与莲心跳动的频率共振。更惊人的是,每道纹路都对应着温不言身上的一处伤口。
“同命契的终极形态...“傅少平突然明白南宫皖赴死前的笑意。她早将自身炼成了“活阵眼“,只要温不言还在抽取亡魂之力,就必然被反向锁定。
海底突然升起十二道水龙卷。每道水龙卷中心都漂浮着片染血龙鳞——正是当年阁主夫人自爆时散落的碎片。这些鳞片此刻正通过金线,与傅少平手中的莲心构建三维阵图。
“龙渊阁秘传·《三千界锁》!“温不言的嘶吼穿透虚空,“你们竟敢用禁术锚定时空长河!“
当第三百片龙鳞归位时,白莲突然绽放出跨越阴阳两界的光柱。傅少平的龙骨刀自动分解为无数金色粒子,与南宫皖残留的金线共同编织成横贯天地的巨网。
温不言发现自己的焦尾琴正在崩解。那些琴弦全部倒卷回来,将他缠绕成茧状。最可怕的是,每根弦都连接着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这意味着所有平行时空的温不言将共享同一次死亡!
“线断魂牵...“傅少平踏着光柱走向时空裂隙,手中莲心已化作南宫皖模样,“原来你从未离开。“
傅少平与南宫皖最终隐居的地方,是西境边缘的“烬沙城”——一座被遗忘在黄沙与落日之间的孤城。
这里没有龙渊阁的巍峨殿宇,也没有南海的碧波万顷,只有无尽的风沙与倔强的绿洲。城池依傍着一片干涸的古老河床,居民们用夯土筑墙,屋顶铺满晒干的胡杨枝,以防沙暴侵袭。
城中的集市只在清晨与黄昏开市,商贩们兜售着风干的骆驼肉、粗粝的盐块、以及从更西边运来的琉璃珠子。风沙大的时候,整座城像是被裹进一张昏黄的纱帐里,连人影都变得模糊。
烬沙城的居民大多是流亡者、隐士、或是厌倦了纷争的修士。他们不关心东境的仙门争斗,也不在乎谁曾是龙渊阁的阁主。在这里,活着的法则只有一条——“风沙不认人,生死各凭本事。”
傅少平初来时,曾有人试探他的底细。几个刀客在酒肆里故意撞翻他的酒碗,想看看这个沉默寡言的外乡人是否好欺负。结果傅少平只是抬手一拂,酒液凝成冰晶,悬在半空,一滴未洒。刀客们讪讪退开,从此再无人敢招惹这对夫妇。
南宫皖则很快融入了城中的生活。她擅长织绣,用金线灵根编织的绸缎在风沙中依然流光熠熠,很快成了城中贵妇们争相求购的珍品。她偶尔也会教城中的孩子们认字,在沙地上画符,教他们如何用最简单的阵法抵御沙暴。
他们的邻居是一对年迈的夫妇——老陶和陶婆。
老陶年轻时是个镖师,走南闯北,后来在一次劫镖中瘸了腿,便带着妻子隐居于此。他总爱在傍晚拎着一壶劣酒来找傅少平,絮絮叨叨讲些江湖旧事,也不管对方听不听。
“傅小子,你这手剑法,像极了二十年前‘寒江孤雁’的路数……”老陶眯着眼,咂摸着酒,“可惜啊,那家伙死得早,不然你们说不定能论个剑。”
傅少平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点头。南宫皖则会适时地端上一盘蜜渍沙枣,笑着岔开话题:“陶叔,您上次说的那个‘沙狐娶亲’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陶婆是个精瘦的老妇人,脸上皱纹如刀刻,但眼神依旧锐利。她总说南宫皖太瘦,隔三差五就炖一锅羊肉送来,还非要盯着她吃完。
“丫头,你这身子骨,经不起荒漠的夜寒。”陶婆用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南宫皖的手腕,皱眉道,“得多吃点,不然哪熬得住?”
南宫皖笑着应下,转头却把肉分给傅少平一半。
傅少平依旧沉默寡言,但眉宇间的戾气已渐渐被风沙磨平。他不再穿那身玄黑战袍,而是换上了粗布麻衣,每日清晨去城外的绿洲打水,傍晚则坐在屋顶上擦拭他那把已经封鞘的龙骨刀。
偶尔,南宫皖会看见他望着东方的天空出神。她知道,他并非在怀念过往的权势,而是在等——等那些被他们亲手斩断的因果,是否真的已经尘埃落定。
南宫皖则比从前更加从容。她的金线灵根不再用于战斗,而是化作绣线、琴弦,甚至是孩子们手腕上辟邪的红绳。她喜欢在黄昏时弹一曲《烬沙谣》,琴声悠远,仿佛能穿透黄沙,抵达某个遥远的梦境。
有时,傅少平会站在她身后,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像是确认她的存在。而她总会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指尖的金线无声缠绕上他的手腕,如当年在龙渊阁初见时一样。
烬沙城的风沙依旧肆虐,但他们的日子却过得平静。
偶尔,会有东境的修士路过,带来一些零星的传闻——有人说龙渊阁的废墟上开满了金线白莲,有人说温不言的焦尾琴在某座古墓中自鸣……
傅少平和南宫皖听完,只是相视一笑,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在这里,他们不再是阁主与圣女,只是两个在风沙中相依的普通人。
南宫皖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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