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妙赞汉川度佳节,无我妙喻润人心(2/2)
宫墙下,守岁的宫人燃起爆竹,细碎金箔混着雪花落在云锦华发间。她望着漫天流光,忽然握住李世成的手:“哥哥,明日我们去太液池捞莲花灯吧?”少年望着母亲与女王相视而笑的模样,重重点头:“好,就像捞起散落的星星。”
雪愈发热烈,却掩不住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十二盏走马灯仍在旋转,灯影里的“无我”故事,终将随着这场瑞雪,落在妙赞国的每个人心里,每个人都能用这空性的智慧照破一切,不贪不执,人心归顺。
过了元宵节,金帝师带着妙成凤又回到了汉川国。汉川国汉阳城的垂杨刚抽出新芽,金帝师的青衫便拂过了帝师分坛的朱漆门。妙成凤攥着袖口的西域银铃,望着帝师堂檐下新悬的“妙法堂”匾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云昭平的玄色披风裹着一身霜气,身后跟着个扎着双丫髻的少女,发间别着朵沾露的杏花。
“成凤姐姐!”云中月脆生生喊着,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来,手里攥着糖葫芦,“你瞧!这是给你准备的”。妙成凤被她拽得转了个圈,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惊飞了檐下几只麻雀。金帝师看着两个丫头笑作一团,对云昭平颔首:“昭平将军不必每日护送,汉川国风土淳厚,何况分坛已布下护持结界。”
云昭平按刀肃立,目光扫过街角巷尾:“帝师身系两国法脉,末将不敢怠慢。何况小女顽劣,唯有跟着成凤公主,方能学得些…心性。”他话音未落,便见妙成凤被云中月拽到花墙下,两人正蹲在那儿逗弄一只三花流浪猫。妙成凤解下腰间的酥酪饼掰碎,云中月则把糖葫芦举得老高:“小花先吃斋”
少许,云中月问妙成凤:“姐姐,我常听说大道不分你我,你给我解释下呗”。妙成凤用树枝圈住两只蚂蚁,“这只是‘我’,这只是‘你’,可它们爬进同一个树洞时,是不是就分不清‘我你’了?”云中月眼睛一亮,抓起树枝又画了个大圈:“那树洞就是大道?蚂蚁钻进去就变成‘大我’了对不对?”。妙成凤说道:“这一切是你我分别定义的结果,你我的这能分别的觉知就是道了,没有区别啦。云中月却拍手笑起来:“你说的好像似耶,只要不执认谁在明白,你我确实没有差别呀”。
金帝师放下竹简,对堂下众弟子笑道:“方才成凤同学与云小姐的蚂蚁论觉明之性,便是‘诸法无我’的活喻。世人总把‘我’困在身形名相中,却不知‘觉性’本自圆融。”堂下弟子们相视而悟,忽闻窗外又传来惊呼——原来云中月爬上古槐摘槐花,不慎踩断枝桠,妙成凤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腰带,两人一起跌进草丛,惊起满地黄蝶。
申时,妙成凤带着云中月蹲在分坛后厨,看厨子蒸梅花糕。蒸笼掀开的刹那,白雾漫上两个丫头的脸,妙成凤忽然指着蒸汽:“月妹妹,这雾是水变的,水是冰融的,冰是雪冻的——你说,它们哪个是‘我’?”云中月舔着嘴唇想了想,忽然从兜里掏出块芝麻糖掰成两半:“就像糖分成两块,甜味还是一样的!所以‘我’分你我,觉性不分!”
暮色浸染汉阳城时,云昭平终于说服女儿回家。妙成凤站在分坛门口,看云中月一步三回头,发间杏花早已不知何时遗落,却多了片她别上去的银铃花瓣。晚风掠过街角酒旗,妙成凤腕间银铃轻响,忽然想起除夕夜里太液池的莲花灯——原来“觉性”流转,正如这春风化雨,不论落在王宫雪夜,还是汉川花巷,皆是一样的清明朗照。
她摸出袖中半块芝麻糖,忽然分给路边乞儿。看着孩子咬下糖时眼里的光亮,妙成凤忽然明白:原来“无我”的妙喻,从来不在经卷竹简里,而在这分糖的指尖,在牵过的手上,在每一个当下的善念里。就像金帝师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心不是别的,正是春风拂过万千枝头时,那片不肯落定的、永远鲜活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