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青衣纵目录（2/2）

蚕丛割破手腕，将血滴在玉蚕佩上。血珠沿着古老的刻纹游走，渐渐勾勒出完整的蜀山地脉图。他终于在月圆之夜参透玄机——那些惨死者并非受罚，而是在进行神圣的蚕蜕。当第一缕蚕丝缠上他的指尖，三瞳中映出青衣神模糊的面容。

成都平原的第一场春雨裹挟着蚕卵降临，青苗破土时带着丝绸般的光泽。蚕丛教族人用鱼骨织机，将茧丝纺成能抵御瘴气的青纱。少女们唱着古老的《蚕母谣》采桑，发现每片桑叶背面都浮现着金色咒文。

\"王，西羌人抢走了春蚕！\"斥候满脸是血跪在丝帐外。蚕丛抚摸着开始石化的左手，纵目穿透百里烟尘，看见敌寨木桩上钉满蚕尸。他摘下青铜纵目面具的瞬间，所有桑树突然疯狂生长，藤蔓绞碎了羌人的战马。

决战前夜，蚕丛将自己关在茧室。丝线正从毛孔中钻出，逐渐包裹他的躯体。少年巫祝隔着茧壁啜泣：\"停下蚕蜕吧，您会变成非人非神的存在。\"蚕丛却将石钥刺入心口，让神血浸润所有蚕卵——这是能让人族永世掌握蚕桑的秘法。

石棺落成那日，十万春蚕同时吐丝。青衣江骤然改道，蚕丝在激流中织出七重虹桥。棺盖合拢时，人们听见里面有规律的叩击声，像蚕食桑叶，又像某种古老的心跳。而所有纺织娘突然齐声高唱，歌词正是蚕丛未写完的《天蚕九章》。

三千年后，考古学家在青神县发现刻满蚕形符号的石碑。当仪器扫描到碑文深处，实习生突然指着天空惊叫——无数半透明的蚕影正在云层中穿梭，而每个低头看手机的路人，瞳孔都隐约泛起三重光晕。

午夜值班的老馆长，总听见纺织机自动运转的声响。某天他借着月光细看新出土的青铜纵目像，发现石质眼珠里嵌着半片未腐的桑叶，叶脉间还有未干涸的银色丝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