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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遇水则显影·遇火则焚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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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水底!\"

陆云袖银镯掷向河心,钢线擦着青石板划过。

经年淤泥被劲风掀开,露出

碑文阴刻的\"永镇潮\"三字裂作六瓣,每道裂痕中都嵌着半寸长的铁蒺藜。

\"是工部改良的镇水钉。\"

沈知意用银梭挑起铁蒺藜。

\"当年钱塘江改道,就是用此物固定龙吐水的地脉。\"

对岸突然响起三短一长的更鼓。

散落水面的鸽血石突然开始震颤,棱面折射的光斑聚在桥洞阴影处,映出个佝偻的人影。

那人手中黄杨木杖轻点水面,波纹竟将光斑重组。

\"是泉州港的炮台布局!\"

陆云袖扯动钢线要擒人,木杖却已没入水中。

浮起的油花里飘着片桑叶,叶脉间朱砂勾出个残缺的龙鳞纹。

沈知意突然按住腰间冰弦。

弦丝无风自动,震幅竟与二十里外灵隐寺的晚钟共鸣。

她想起三年前云姨病榻前,那串怎么也对不上的更楼声。

\"去净慈禅寺。\"

暮鼓敲到第五响时,二人踏进荒废的偏殿。

积灰的观音像突然朝右转动三寸,露出背后暗格。

陆云袖的银镯刚碰到铜盒,四壁突然射出七十二枚无尾箭。

正是兵部档案记载的\"子母连环弩\"。

沈知意旋身挥动冰弦,银梭在梁柱间织就罗网。

箭簇撞上冰弦迸出蓝火,烧穿的孔洞在墙面拼出个\"燮\"字。

陆云袖趁机掀开铜盒,里面竟是用鲛绡包裹的断箭,箭杆刻着工部匠人的独门暗记。

\"三年前刺杀阁老案的凶器。\"

沈知意指尖抚过箭簇倒钩。

\"原以为淬的是孔雀胆,现在看这幽蓝光泽...\"

\"是海蛇毒混了硫磺。\"

陆云袖突然用银镯击打地面。

青砖下传来空响,撬开看时,满坑的鲨鱼齿浸泡在桐油里,每枚齿缝都卡着半片桑叶。

禅院外骤然传来马蹄声。

沈知意将断箭收入袖中,冰弦在门槛布下绊索。

冲进来的玄甲卫刚踏进殿门,就被突然收紧的丝线吊上房梁。

那人腰牌落地时,陆云袖用刀尖挑开暗层:\"是东厂的狗。\"

腰牌夹层飘落的纸屑上,赫然印着户部漕运的官章。

沈知意蘸水在供桌写画,水痕竟与早前桑皮灯笼的显影重叠:\"他们要动漕粮仓。\"

子时三刻,粮仓方向升起三道紫色狼烟。

沈知意伏在望火楼顶,看着漕兵将成袋粗盐倾入运河。

盐粒遇水泛起的泡沫里,竟夹杂着细小的珍珠粉。

陆云袖突然扯她衣袖。

东南角仓廪的守卫正在更换臂缚,新绑的玄色绸带在月光下泛着铁鳞蛾翅膀的荧光。

\"是倭寇的联络信号。\"

陆云袖割下一段瓦当。

\"他们在双屿港也用这种磷粉。\"

粮仓内突然传出重物坠地声。

二人翻进天窗时,正看见三个黑衣人撬开地砖。

涌出的不是稻谷,而是成箱的佛郎机炮零件。

精铁炮管上铸着的龙鳞纹。

\"难怪要火烧绣云山庄。\"

沈知意银梭钉住翻开的账册。

\"云锦裹着火炮图纸,蚕丝传的却是假情报。\"

黑衣人突然暴起,弯刀劈向陆云袖面门。

沈知意旋身甩出冰弦缠住刀刃,却见对方腕间刺着个残缺的蚕神庙图腾。

陆云袖银镯疾射,击碎那人后槽牙里的毒囊:\"是死士。\"

仓外忽然火光冲天。

成队的漕兵手持火把逼近,领头者举起的神臂弓上,搭的竟是工部特制的鸣镝箭。

沈知意扯着陆云袖滚进暗渠,箭矢穿透粮袋爆开的毒雾里,二十年前的陈米竟生出靛蓝色的霉斑。

\"是云州军粮案的手法!\"

陆云袖割袍掩住口鼻。

\"当年十万将士就是吃了这种毒米...\"

暗渠尽头传来橹桨破水声。

沈知意劈手夺过漕船,冰弦切断缆绳的瞬间,追兵的火把已映红半边河道。

船底突然传来异响,陆云袖银镯击穿隔板,涌出的不是江水,而是浸泡药水的桑皮纸。

\"抓紧我!\"

沈知意话音未落,药水遇空气自燃。

火团顺流而下,将追兵的船队困在烈焰中。

陆云袖突然指向对岸。

有个戴斗笠的老者正在垂钓,鱼线末端拴着的正是早前沉入河底的描金锚。

老者的钓竿突然弯成满弓。

拽出水面的却不是鱼,而是用鲨皮包裹的檀木匣。

沈知意银梭击碎铜锁时,匣中飘出的信笺盖着东厂提督的私印,墨迹却是二十年前太子妃惯用的螺子黛。

\"陛下要烧的何止漕运啊。\"

陆云袖对着月光细看信纸暗纹。

\"这云锦里织的是玉牒库的...小心!\"

淬毒的柳叶镖擦着沈知意耳际飞过,钉入船桅的瞬间,整根桅杆开始腐烂。

戴斗笠的老者踏浪而来,手中钓竿甩出的竟是九节钢鞭。

\"叮\"的一声,陆云袖的银镯与钢鞭相撞,在夜色中迸出火花。

沈知意趁机展开信笺,朱砂小楷在月光下渗出狰狞。

这分明是二十年前太子妃被鸩杀前,写给泉州守将的密信残篇。

老者突然扯

沈知意瞳孔骤缩,那人残缺的左耳,与刑部海捕文书上的东海巨寇严丝合缝。

陆云袖的银镯钢线已缠上他脖颈:\"说!三年前云缕绣庄...\"

钢线突然崩断。

老者袖中窜出条金环蛇,毒牙堪堪擦过陆云袖腕脉。

沈知意银梭射穿蛇头时,漕船突然撞上暗礁。

整船桑皮纸腾起的毒火中,老者嘶声大笑:\"蚕要醒了!\"

沈知意拽着陆云袖跳江的刹那,望见运河上游漂来密密麻麻的蚕茧。

每个茧子都在渗血,将江水染成淡淡的胭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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