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残墨洇痕牵旧事（2/2）

黛玉倚着宝玉臂弯起身，忽觉他袖口有异香。细辨竟是暹罗香混着马厩草料的气息，与三年前父亲书房失火时的焦味如出一辙。窗外竹丛簌簌作响，探春执剑的身影一闪而过，剑尖挑着片金线浪花纹锦缎——正是凤姐今晨穿的那件百蝶氅衣料子。

\"二哥哥这玉珏...\"黛玉强定心神，将两半玉珏拼在菱花镜前。裂纹处忽渗出暗红液体，遇着镜面水汽竟显出蝇头小楷。宝玉取来西洋显微镜，两人凑近细看，却是\"腊月廿三子时，姑苏渡口\"十个血字。

紫鹃忽地轻呼：\"姑娘瞧这荷包夹层！\"原来方才混乱间，荷包暗格里滑出片泛黄羊皮。黛玉就着琉璃灯细看，皮上墨迹虽褪，针孔连成的线路却与玉珏裂纹暗合。宝玉解下通灵宝玉映着日光，羊皮上竟显出大观园水系图样，东北角古井位置标着朱砂红点。

正惊疑间，平儿打帘子进来，捧着个剔红漆盘：\"琏二奶奶让送来的新制茯苓霜。\"黛玉瞥见漆盘边缘沾着靛蓝丝线，与荷包中的如出一辙。宝玉忽道：\"好姐姐，这漆盘花纹倒别致。\"伸手欲接时故意失手，瓷罐碎裂处赫然露出半截安南纸笺，钤着北静王府朱印。

窗外暮鼓恰在此时响起，惊起满庭寒鸦。黛玉攥紧羊皮的手微微发颤，耳后莲纹已蔓至颈侧，恍见母亲临终前枯槁的手紧紧攥着这荷包，喉间嗬嗬作响却说不出话。那日灵堂白幡飞舞，王夫人腕间佛珠碰在棺椁上的脆响，此刻与瓷片碎裂声竟重叠在一处。

\"妹妹！\"宝玉急唤，黛玉方觉指尖刺痛——原是玉珏裂口划破了手。血珠滴在羊皮上，墨迹遇血竟游出新的纹路，东北角红点旁渐渐显出水渍般的\"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