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2）

左然从他外婆那里听来左萱想回H市，如果顾佑同意转学的话。他不敢跟左萱说什么，只是电话短信都会跟顾佑讲这里如何如何好，希望他愿意过来。八月底的时候顾佑跟他说好，只是估计有些手续难办，要晚一些才能过去，让他不要跟左萱提这件事，免得她多心。左然因为顾佑的同意高兴了很久，这是这几个月以来唯一值得开心的。所以他再迫不及待也只把它当成板上钉钉的事，不动声色地期待着。直到九月份的第二个星期，他等到了从S市回来的左萱，一个人。

一开始他单纯地以为顾佑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因为左萱看起来心情不好，他纠结了一个下午才敢开口问左萱顾佑什么时候过来，结果得到的是左萱莫名其妙的反问：“什么过来？”

“佑佑不是要来H市上学吗？”

“他已经开学一周了。”

左然的外婆拦着他没让他问下去，左萱下午跟她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当然除了顾佑和左然的那件，听着实在是有些堵心。左然之后来问她，她说左萱近期是不会回去了，按照佑佑的意思。

“什么叫佑佑的意思？他一个人——怎、怎么能行呢？”

“他一直想让你妈妈回来。你妈妈在那儿，他们都过得憋屈。你妈本来就是高龄孕妇，又出了那么些事儿，这一胎没那么安稳，因为顾虑那孩子又不愿意让我过去。他们冷了一个多月了，他开学一周也不回家吃饭，你妈实在难受，唉……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

左然单从这些话中并不能知晓其中的因果演变，只觉得不可置信。顾佑明明说了会和左萱一起回来，而他们昨天还通了话，他怎么就会有那种念头，左萱又怎么这么容易地接受并且听从了。

他觉得一切都很荒唐，并且有了很糟糕的猜想。顾佑骗了他，什么都不肯他多问，大概就是为了这时候的措手不及和木已成舟。

他给顾佑打电话，听筒里响起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从被左萱发现开始，顾佑就像是他握在手里的沙，紧了留不住，松了也留不住。而现在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都没有做，他还是凭空消失了。

左然顾不上时间已是傍晚和身后外婆的呼喊询问，拿上手机钱包就冲出了家门。

左萱知道之后，只说“让他去吧，让他死心”。

左然将近九点到了S市火车站，一路上他都在给顾佑打电话，那个女声从温柔变得残忍僵硬。这个时候顾佑应该下了晚自习回家了，他立刻出站打车回去。见到顾佑之前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的，他以为到了家就能停止，然而并不是。他忘记带钥匙，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他逐渐有些失控，开始用力拍门，大声地喊“佑佑”，这动静很快把对门的邻居吵了出来，问他是不是不知道他们八月底就搬到新家了。

那个新家，他一次都没去过，但还好他记得单元和门牌号，又忙不迭地打车去了那个小区。十点钟，他终于站在新家门前，与顾佑只是一墙之隔。这时候的他已经没了那会儿的冲动，甚至在敲门之前揉了揉脸，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连力度都小心克制着地敲了三下。等了一会儿顾佑没来开门，在要敲第二次的时候发现了门铃，转而按下了那个蓝色按钮。

这一回没有等太久，恰好就在他抬手准备再按一次的时候，门被打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