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2）
“阿烟——”润玉惊怒交加，一剑刺上去力图逼退穷奇。
但穷奇却像是忽然傻了一样站在那没动，到被润玉一剑刺在了肩上才蓦地回过神，一个闪现退到不远处，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被润玉拦在怀里的沉烟。
旭凤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捡起陨魔杵的锦觅，也没空说她什么，拿着赤霄剑跟鎏英打配合去了。
沉烟受这一掌因着掌上有毒液，整个胸口烧得不行，润玉双目都红了，一边给她输灵力，一边奇怪为何沉烟眉心的逆鳞毫无反应。
一时没忍住就去探查，结果完全没探查到沉烟体内自己的逆鳞，反倒探查到人鱼泪珠被裹了一层结界。
沉烟能感觉到润玉给自己输灵力，撑着抓住他的手：“……我没事……你让我缓缓就好了。”
润玉眼眶绯红的看着她：“……你自己也知道是不是……”
沉烟咽了咽口中的腥甜，终于还是缓缓点头：“……逆鳞对你会有反噬，我给收进人鱼泪珠里了，这串是你至亲给你的，我会帮你保护好的。”
“不是你说的一起吗……”他眼中的泪光比忘川中的水更让人疼；“既然明知道自己……你保你自己就好，管他人作甚。”
沉烟难得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把他推了推：“你去吧，旭凤要是受伤了，回头天后又要数落你，我真没事……”
润玉深吸一口气，一闭眼又睁开，有一滴泪落下在沉烟唇边，他将沉烟往岩石后放下，临去旭凤那边前，眼神森冷的掠过不远处锦觅的脸，而后收回目光加入战局。
沉烟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所以她知道秀姨一直瞒着自己一些事情，即便她在这几千年的岁月里窥见其中深意，既然秀姨希望她不知道，那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
愿她无忧无虑活着是长者的慈爱，做晚辈的如何舍得背弃长者的爱呢。
这段时日润玉的转变，沉烟自然更加清楚，只是这是个死局，她解不开，就竭力装成一如既往，维持住平静，也唯有如此，自己才能活的久一些……也陪着他再久一些。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沉烟倒没想过自己有天两者都占了，这算不算自夸呢。
稍作喘息后，沉烟缓了过来，抓着却邪剑起身朝外查看，此时旭凤压制住了穷奇，锦觅正跟着他一句一句诵读咒言。
那释放陨魔杵的咒言听得沉烟头晕脑胀，她只好扶着岩石才撑住自己不倒下。
待到锦觅嘶吼一般喊出那句：“皆消亡——”
天地为之变色，穷奇浑身的毒液雾障都朝着陨魔杵翻涌而去。
“沉烟——？”鎏英却看到令她又惊又骇的一幕。
沉烟浑身一震忽然朝着陨魔杵而去，有无数道光从她体内迸射而出，像是把要把她从内撕开。
旭凤亦是惊诧不已，沉烟怎么会被陨魔杵锁定！？
唯有润玉飞身而上将沉烟抱住从陨魔杵前拽了回去，心有余悸的看着晕过去的沉烟，看到她身上那些蜿蜒的光线又在揪心不已，好在这些光线很快就熄灭在了沉烟体内。
而那边穷奇也被顺利收押，锦觅看着手里的陨魔杵，又看了看润玉怀里的沉烟，颇为不解地道：“真奇怪，陨魔杵怎么还乱攻击沉烟姐姐？”
“不关你的事，少说话。”旭凤自然也有些惊疑不定，但此时不宜谈论这事，毕竟那边还有个魔尊世子悠悠转醒、
“但是真的很奇怪啊，凤凰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锦觅好奇心来了就很难消灭。
鎏英要不是觉得自己动手，恐是僭越冒犯了二殿，真像施法让这锦觅仙子闭嘴。
润玉已将沉烟抱起，面色罕见的冰冷朝锦觅看了眼，旭凤下意识就当自锦觅面前：“……此番她也算有功，还请夜神多多包涵……我日后定会把她教好。”
润玉也没说话，扭头腾云而去，锦觅还不知到底怎么回事的拽拽旭凤袖子：“凤凰，小鱼仙官怎么先走了……？”
“你怎么还不改口！？”旭凤其实也有点憋气，“是不是真要沉烟一掌拍死你？”
锦觅吓得缩了缩脖子：“我，我一时改不过来嘛……”
“那就把应龙夜神抄一百遍！”旭凤是不能在姑息了，润玉临走前那一眼分明是动了杀意，虽说他也相信看在自己面子上，润玉肯定不会真杀了锦觅，但也绝对会给锦觅不少刺激，让锦觅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
锦觅一听这话就要哭：“别啊凤凰，我下次一定记得，我们别抄了吧。”
旭凤只是冷冷一瞪眼，锦觅便收起了哭相：“好嘛，抄就抄……真讨厌……”
*
沉烟幼年，是被献祭给了烛九阴。
这是风神将雷泽之境几度进出寻访当中隐者查到的。
沉烟生母乃是伏羲女娲后裔，但生父未可知，沉烟出生后不久，其生母自行献祭烛九阴而去了。
这是雷泽之境的传统，每隔五十载就要选出合适的祭品献给深处封印的烛九阴，以安抚爆裂的妖魔继续沉睡下去，否则烛九阴出，便是天帝也难挡其锋芒。
那可是万年前五界大战中妖族的王，便是曾经的战神杨戬也未必能与其匹敌，唯独斗战胜佛一人方可与之一战。
沉烟是被选中的祭品，依照祭祀的流程，削去天灵骨，震碎琵琶骨，剖开胸膛灌入琼浆，斩去双足，然后送进雷泽深处的祭台上。
对一人残忍，拯救四海八荒，这祭祀是如此的怜悯苍生，又是如此的残酷唯一人。
“我并非在雷泽深处捡到的烟儿……”风神回忆往事面色惆怅，带着对爱女的怜惜；“我那时隐约听见梵音，奇怪此间怎会有佛者，循声而去，就看到了石块上浑身血的烟儿……
后来听说雷泽深处的烛九阴一事，也曾小心前去查看封印，却发现祭台已毁，烛九阴巨大的尸骨架子上都已爬满了青苔，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勇猛，竟无人知烛九阴何时死去。”
沉烟的献祭，没人知道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沉烟自己不记得那些事，也没有别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过什么。
如今看来……润玉又在用灵力探查了一遍，沉烟体内已经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灵力消耗过了，需要补补灵力就好。
不过纵使沉烟成魔又何妨，总归依然是他的阿烟，他们到魔界也好，人间也罢，终究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