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为臣（2/2）

木息在古太医进来时便转头看去，恭敬的唤了一声后又垂首看向上榆。水喂了几勺也不宜过多，便用帕子轻柔的拭了拭上榆的嘴角。

看了看依旧对外界毫无反应的人，继而起身对古太医道：“公子也是才醒不久，木息进来时公子便是这样不言不语地看着一处。古太医可否帮忙看看？”

古太医走上前，木息为其搬了个小木凳，古老坐下后告罪一声便诊起了脉。

片刻后，古太医收回搭在对方腕上的手看向木息问道：“醒来可有进食过什么？”

木息：“刚才只喂了几勺温水。”

“嗯。你记着些：公子近几日只可喝些流食，一天之内多喂几次米汤，切记每次的量不可多。”

木息点头应是：“嗯。木息谨记。”

继而又道：“古太医，那公子这样可是无碍了？可否晒晒太阳？不然一直闷着想来也不大好。”

古太医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准备离开：“可以，你平日仔细着些便无大碍。哎……这事还得他自己看开……”

“木息知道了，古太医慢走。”

如此过了几日，木息也发现了一件事：除了古太医、太子殿下和他身边的湛匀，便只有他进过这个院子，平日竟是安静的很。

春日的阳光总是暖的正正好好。这日天空也是碧蓝的，只有几朵白色的棉花云似挂在了院内的枝头上。

过了整日阳光最刺眼的正午时分，木息便搬了一个躺椅放在了院中的大树下，备好了一应事物，才进屋扶着屋内的人出来。

上榆的外伤已经开始结痂了，总是会麻麻痒痒的好不难受。这几日在木息的悉心照料下，总算是会开口应声了。

为此木息倒是开心不少。只公子这嗓子却还是哑着的，木息听古太医所说应该是伤着了。开了点药膳便一直用着，可也不见转好。

出来的一瞬，阳光还是刺的眼眶发酸。木息自然是注意到了，他和上榆的身高倒是相似，只抬手挡了一会，见对方适应了方才放下。

上榆不由微牵起嘴角哂然：“已经好多了，哪还需要这么照顾。”

木息没应声上榆还觉奇怪，只一息功夫便见对方笑的眉眼弯弯：“公子你笑了！就应该这样，公子你这样笑着可帅气了！”

“……”

见公子又不说话了，木息也没有落下弯起的嘴角，扶着他侧躺在软塌之上。

树上有一片枝叶正好遮住了上榆面上的那片阳光，可见木息在摆放的位置上也花了心思。上榆不由又柔和了面容，比起前几日的消沉暗淡，如今好歹也是有点起色了。

上榆看着旁边忙不停地身影哑声道：“你也搬个凳子来坐坐。”

木息抬头看向上榆，弯着眉眼道：“嗯，小奴听公子的。”

随即进屋搬了个小矮凳出来，洗净了双手坐下后也不闲着，在一旁剥起了葡萄，嘴里还慢慢说着：“公子，这葡萄是湛匀递过来的，说是爷特地送给您尝尝。小奴便用温水烫了会，这次公子可以多吃几个了。”

上榆看着此情此景颇觉眼熟，可不是眼熟吗？

不久之前好像躺着的是曲延，坐着的是自己，现在改成自己躺着了。真是有点世事无常的感伤。

想着想着倒是把心中烦闷的一口气吐了一点出来。

上榆在心内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不能被世界线吞噬，到时候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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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上榆内心深处有一套他自己的保护法则，每一次不可磨灭的伤害都会被他团吧团吧扔到神海的一处深渊。

那里他至今未曾踏足过，不敢触碰，不敢涉足。他知道那里有他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经历过的恐惧，绝望，痛苦，憎恨，甚至是无尽的杀意。而这一切一旦释放出来，等着他的只有毁灭。

他很聪明，知道过度的投入只会让自己深陷其中，所以很久之前他便找到了那个平衡的“度”。

这样才能让情感不过度脱离，又不过度投入。

上榆看着头顶沙沙作响的树叶，身上和地上撒满了斑驳的痕迹。

嗓子深处的疼痛依旧折磨人，上榆只能低声一字一顿慢慢问道：“好像很久未曾见过太子殿下了，外面可曾有什么消息？”

木息停下手里的活计，端起剥好的果肉送到上榆手里，才道：“公子昏睡的那段日子里，圣上得了闲总是会过来看看的。可如今国之刚定，内事外事都冒了出来，这几日总是见不着几面的。”

上榆只在听到“圣上”二字时便神思恍惚了一下，待回过神只急切的问道：“你说的是……圣上？”

木息这时才想起来，此事还未曾告知过公子，每日院子里又只有自己这么几个人进出。

耐心的说道：“在带公子回来的第三日，便举行了登基大典，如今殿下已经是圣上了。这阵子公子的身体才有所好转，太子府便一直保持着这样，圣上说是留着给公子养身体住着，左右就咱们几个体己的在这，公子只管保重着身体便好。”

上榆此时只余满心的震撼与不解，为什么……会提前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