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回 玉生暖腰有千千结（2/2）

阿暖实在撑不住，捂住脸羞愧的哽咽，哭骂，“色痞！不要脸！流氓！”

安阳煜由着她骂，占了便宜，高兴的不得了。

床侧靠墙放着红檀顶箱大衣柜，里头板板正正叠放着新衣服，有阿暖的也有安阳煜的，安阳煜便在里头找出一件满绣芙蓉落花的大红衫儿，一件鹅黄绫裙，一条碧烟纱汗巾子来，一一的哄着阿暖穿上，这才到外头叫人进来服侍洗漱。

不一会儿，锦绣珊瑚各领一队宫婢走了进来，服侍着两位主子洗漱毕，用过早膳，阿暖大妆，安阳煜亦换了王子服饰，两人共乘玄青夔龙轿就往宫里而去。

到了太极殿，武德帝正在训斥燕王，总管太监夏忠就领着安阳煜阿暖去了暖阁稍待，静等宣召。

这暖阁和正殿只隔着一扇镂雕方胜板壁，武德帝训斥燕王的话一丝不漏都传进了安阳煜和阿暖的耳中。

“御史台弹劾你强纳民女打伤秀才，仗势圈地违制扩建，与民争利强买强卖，私交大臣弄出一个什么燕王党的折子险些把朕的御案淹了，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的，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要翻天了。”

燕王哭道：“儿臣冤枉。”

他才哭了这一句，夏忠禀报秦王到了，武德帝就冷笑道：“让他滚进来。”

秦王见燕王已经跪在那里了，生怕燕王给他上眼药就连忙道：“父皇，并不是儿臣一人这样，也有燕王党，也有魏王党，他们做得，儿臣凭什么做不得，父皇若偏心，儿臣不服！”

武德帝抄起案上的青玉笔山就砸了下去，秦王被砸的额头见血，又怒又惧，慌忙跪下，磕头有声，“父皇息怒，儿臣说的都是实话，若有一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蠢货！蠢货！蠢货！燕王心里几不曾把秦王骂死，面上仍维持着悲苦受屈的模样。

“他们若吃\\屎，你也跟着吃去？”

秦王直起身，紫涨了脸皮，竟把脖子梗了起来。

武德帝冷笑，“怎么着，你还不服，你若有靖王的功绩，朕也随你狂去，可惜你没有，那就认命，给朕老老实实把头低下去跪着，一群无君无父的东西，早知你们一个个是这样，生下来就该溺死。”

燕王又嚎，“父皇息怒。”

“你闭嘴吧。”武德帝怒喝，“自今日起，不许踏出各自王府一步，抄《孝经》万遍，何时写满了交上来朕查验准了，再酌情放不放

的事儿，滚吧。”

燕王一听慌忙拉着秦王往外退。

秦王竟还不服，扒着门框吼道：“凭什么只处置我们，魏王呢，父皇你偏心！”

燕王被秦王惊呆了，一把甩开他自己先提着袍摆一溜烟跑了。

武德帝怒道：“来人，把这逆子关进宗人府听候发落！”

“是。”

左右金吾立即上来架住秦王的胳膊就拖拽了下去，秦王像一头愤怒的犀牛，他有话憋在心里却说不出来，气的嗷嗷大叫。

至夏忠进来传召，安阳煜面上都淡淡的，从镂雕五爪飞龙宝座上站起，携着阿暖的手就进了大殿。

安阳煜还未曾起意行礼，武德帝坐在龙椅上就笑道：“免礼吧，赐座。”

便有两个太监搬了两把宝座放在了御案前。

安阳煜坦然携阿暖落座，就笑道：“父皇大安？”

武德帝暴怒训子之容早已收了，笑容恍若春风化雨，慈父斑斑，“朕很好，你如今也大婚了，朕也从来没什么可教你的，你随意吧。”

自福寿死后距今已八年了，阿暖也八年没见过父皇了，脑海中还深深保留着福寿病发时，父皇坐在床边叹息的悲影儿，如今再次听见父皇的声音，阿暖就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之情，禁不住抬头看去，就见龙椅上坐着那老者，头戴冲天冠，身穿赭黄袍，眼泡微肿，强撑精神，比之八年前越见苍老了。

武德帝坐在高处，阿暖坐在下处，阿暖一抬头他就看见了，四目相对时，阿暖下意识露出了孺慕的笑痕，武德帝却猛觉一阵魂荡，心下一紧，就对安阳煜笑道：“我没什么话交待给你，瞧瞧你母后去吧，她越发疯了，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朕早处置了。”

安阳煜站起来，携阿暖手作辞而去。

阿暖却依依不舍，回头看了一眼，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