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上)(2/2)
赵云笙带人度过野驴河时河岸竟没有一丝声音,静的让人害怕,前夜刚下过雨,此时无月无星,格外黑沉。赵云笙比了个收拾示意身边的人安静,即便是方才的戎狄人撤退,此刻也不至于鸦雀无声。
斜里射出一支冷箭,离赵云笙最近的人没躲过,膝盖中了一箭,赵云笙反应极快的向箭来的投去一箭。有人举着火把走出来,原来宋小将和其余几人已经被抓了。
寒风呼啸,刀戈斧劈,赵云笙清晰的感受到那箭刺进他肩头的感受,也知道刀从肉上滑过有多疼,铠甲上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身边有人倒了下去,赵云笙如今知道为何野驴河不能渡,渡过来,便是烈火地狱,可他既然已经过了,便不会轻易倒下,他一定要回去,还要将他的人带回去!
来自地狱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赵云笙快要拿不住手里的刀,这刀还是他从别人的手里夺来的,来自自己营队的欢呼声让他心头一震,白墨渊身骑战马朝他奔来,他的身后带来的不止是希望。
白墨渊只记得寒风如箭吹刮铁甲和戎狄人的羽箭没有区别,他还记得胯下战马曾倒下两次,战马成了尸体,便将擦肩而过的戎狄骑兵拉下马背,重新上马…
这条路太长,长到他未望见赵云笙的身影,野驴河的河水太凉,是不是方才,赵云笙也是从这条河过去的。
再见到赵云笙时,白墨渊只觉恍若隔世,心头稍松了口气,随即染红的手掌便狠狠扇去,在赵云笙脸颊印上血痕,“你死了,我如何…”话音未落,白墨渊突然将赵云笙推开,冷箭入心,天地颠倒,模糊涣然,淤积在胸口的冰血瞬间融化,喷薄而出。
那一掌掴在面上已无感觉,真正让赵云笙心惊的是那抹血红,“白墨渊!”赵云笙扶住他,搂人一把跃上马,“撤!”
回去的路仿佛比来时长数倍,赵云笙斩断白墨渊胸口露出的箭尾,他用下摆撕下来的布条将两人紧捆在一起防止白墨渊跌落,一路狂奔,背心被温热的液体浸润,赵云笙知道那是什么,他从未有过如今的惊慌,哪怕是方才置身炼狱,也不如现在这般…不知所措。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替他挡这一箭!
“白墨渊,白墨渊,别睡,不能死!”背上的身体越来越沉,赵云笙心感不妙,也不管策马狂奔下寒风灌入口中,扯着嗓子跟白墨渊说话。呼啸寒风从耳边刮过,也吹散了白墨渊呢喃的“笙儿”二字。
马停在军营前,赵云笙抱着白墨渊从马上下来时踉跄了一下,却还是将人架起,“军医,军医!”
白墨渊已经失去了神智,两个士兵前来搭手将白墨渊抬进营帐,赵云笙扒着人不肯送开,连军医来了也不肯松手。
卓将军听闻白墨渊受重伤赶紧赶来,将赵云笙从床榻提开,给军医让出位子诊治。残破的铁甲被扒开,露出半截箭头,雪白的里衣大半边都染红了,那箭的位置正中心肺处,赵云笙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他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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