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审问（2/2）

姬郁棠听到此处更是不屑，还带了一点点骄傲，眼睛看都不看他：

“哼！我是男子，最不济也就受些皮肉之苦。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全然忘了刚才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挣扎的人是谁。看来是时候给这个心眼忘在老家的小王子看看什么是世道险恶了。

“岂敢岂敢，你即便不是青鸾公主也是荆国皇子，我自然不好杀你。我看你也早已算准了这个，只是——”

其实岂止是杀了他，若他存了心，请奏圣上便是欺君的罪名，要担责任的就不是姬郁棠一个人了，要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无知无畏空凭小聪明就敢冒这种险。

只是上奏对自己并无益处，还会招致盘查和监视。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兄弟俩，日子久了难免被抓住把柄，他不能涉这个险。

连靖玦一躬身凑进床上坐着的人，看着对方又紧绷起来的脸色，眯了眯眼抬起手，食指指尖从他左眼下的泪痣，缓缓划到下巴：

“——只是尊驾可曾听闻宁国好男风，像小王子您这样的美貌少年，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愿意一掷千金和您共度春宵呢？依我看现如今您自己才真真是，羊入虎口~”

他故意拖长尾音造成一种旖旎缱绻的口吻。

“只是这种皮肉之苦，也不知您矜贵的身子——”他意有所指地往姬郁棠**看了眼，手指不轻不重地点了点他紧闭的唇，“受不受得住？”

他的这番话效果很好，刚刚还大义凛然的小皇子立马涨红了脸甩开他的手：

“无耻之徒！！你——”

小皇子又惊又怒刚要大骂却被对方一把捂住了嘴，他想掰开奈何这只手像铁铸在他嘴上一般，只好嘴里不甘心地咕咕哝哝。

“嘘——”

连靖玦示意他噤声，贴着他耳边悄悄说:

“外面有人。”

姬郁棠极怕痒，耳朵被说话的气声一激，他难耐地缩了缩脖子。

透过朦胧的窗纸，外面确实有个人在向这边走来。姬郁棠只得乖乖闭嘴，把已在嘴里塞地满满的狠话恨恨地咽了下去。

连靖玦看着他有点泛红的耳尖顿了顿，一会儿才放开他朗声向窗外道了一声：

“谁？”

“是我，听雨，傅公子到访，正在前厅。”外面的人答道。

“知道了，我就来。”

连靖玦放开小皇子，起身拿起外衣披上。他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全然没有了刚才戏弄他的促狭。临走前还交代进来伺候的问雪:

“看紧他，别让他乱跑。”

问雪有点莫名其妙，王爷早上不还对王妃呵护有加的吗？怎么这一天不到就厌弃到这般田地了？啧，男人啊……

连靖玦这强硬的命令加上他刚才促狭的戏弄，让哑巴姬郁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憋红了。

他又不能破口大骂，灵机一动示意问雪取来纸笔，穷尽自己知道的各种坏话，在纸上提笔辱骂连靖玦。不一会儿，纸上便是些“无耻之徒”、“人面兽心”、“淫贼”等大黑字。

可他终究读的是圣贤书，自小人又乖巧听话，哪里知道多少浑话，再怎么搜肠刮肚也写不出花来，于是一页纸没写完就只能作罢。

问雪在旁边给他磨墨，看他的眼神满是同情。可怜的王妃在宁国无依无靠，方才肯定是被薄情的王爷欺负了。她一个远嫁女又是个哑巴，当面不敢如何，连背后骂人解气都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太惨了！

而此时小王子“辱骂”的对象正坐在前厅陪客。

连靖玦想起那微微泛红的耳尖，感觉有些异样。方才只是贴着他耳边说了句话，原本白生生的耳朵尖瞬间就红了，直惹得自己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傅韶沅抿了茶开口问道。他脸色有些憔悴，跟他身上的青灰色袍子似的，仿佛一夜未睡好。

“嗯？”连靖玦回过心神，端起茶盏，“没什么。你昨日怎么没来，司慎也跟我说没见到你。”

傅韶沅避开他的目光：“前夜着了凉身上不太爽利，故未能成行。今日特来向你赔罪。”

连靖玦看着他颓唐的脸色点了点头：“你我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礼。”

又是一阵静默。

“听闻青鸾公主容姿惊人，所见如何？”傅韶沅斟酌着开口，调笑的声音有些生硬。

岂止是容姿惊人，性别更是惊人，连靖玦无奈地想，面上倒是滴水不漏：“还行。”

傅韶沅有些惊讶，“还行”在连靖玦的标准里算是挺不错的意思了，看来青鸾公主的美貌是名副其实。

他心里涌起一股情绪，面上不露：

“那，愿你事事如意，再无烦忧。”

他原想说：愿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临了又生生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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