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他眼角还挂着泪,眼神却恢复了神采,仰头去看顾秉钺,分享自己的发现:“顾大哥,那只鸟消失了,姜武就回来了,那只鸟是来报喜的吗?”
顾秉钺看着闵君寒一脸欣喜的模样,倒说不出那是识香辨路的信鸟,点点头道:“嗯,那只鸟待会儿就带着你去找你母亲和兄长。”
他撕下一块衣角蒙住闵君寒大半张脸,将人抱上马,和姜武一起牵着马往信鸟离开的方向走去,越过山壁,入眼便是青黄的小丘。
二人牵着马走过小丘,稀稀落落地几处房屋坐落在眼前,现下时辰已过午时,靠近北边的那家人竟还生着火。
等三人再走近些,马蹄的的声响,北边这家人像是听到了动静,破落的柴门嘎吱一声打开,形容修长英俊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循着动静抬头望去,只是一眼,不禁红了眼眶。
坐在马上的闵君寒东张西望,远远地将这几家农户都看了个遍,期待着自家兄长能从某户人家走出来,此时遮挡风沙的衣料成了阻碍,他低头扯了下来。
再抬头,自家兄长一身粗布衣裳的模样撞入眼帘,许是流放的日子凄苦,兄长晒黑了些,清瘦了些。
再看,竟是泪眼模糊。
他挣扎着自己从马背上翻下来,张着手跑向立在门前不动的男子,哭嗝不断:“兄、兄长,哥哥、哥哥……”
立在门前的闵承业温柔地笑着张开手,哄道:“寒儿乖。”
在屋里忽然听到闵君寒声音的梅又涵跑了出来,倒是比两个儿子镇静,守着待客之道,仅是红肿眼睛迎人进门,“秉钺和姜公子快些进屋,外面风沙大得很。”
闵承业这才收敛了情绪,将还在打着哭嗝的弟弟塞到母亲怀中,转身对着顾秉钺感激一笑道:“寒舍破敝,顾公子请,姜侠士请。”
这边护着人下马的顾秉钺见好友一家相聚,本是皆大欢喜,只是看着闵君寒哭得这般伤心,他倒想越俎代庖,替人家哄孩子。
他挑眉一笑,伸手在闵承业肩上锤了一拳,道:“闵公子客气了,顾某叨扰了。”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眼里尽是好友一时重聚的揶揄和轻松。
顾秉钺和闵承业二人自小交好,彼此熟知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底子,遭此一遇,二人的友情也没发生什么改变。
要细说起来,二人对对方的家底倒是愈发的深知了解了。
就像闵承业原先不知顾秉钺还有继承于外祖父不曾宣于明面的死士队伍,顾秉钺也不甚了解闵承业这个不为外人知晓的胞弟闵君寒一样,二人愈发惺惺相惜。
只是二人重聚的场面总是伴着闵君寒这个话题展开,而处在话题中心的闵君寒粘着梅夫人一会儿,又腻腻地坐在自家兄长旁边喝水。
有着洁癖的顾秉钺看着闵君寒用好友的杯子喝水,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没忍住,道:“闵君,换个杯子喝水。”
闵君寒倒是听话,乖乖地伸手换了个杯子,重新倒水喝。
可身为闵君寒胞兄的闵承业不甚开心了,本就宠爱胞弟的脾气上来了,对着好友撇撇嘴:“你管这么多作甚?我是他兄长,用我的杯子喝口水怎么了?”
说完,低头一看,也皱起了眉头:“寒儿穿的衣服怎么这般不合身?”
闵君寒听了,晃了晃宽大的衣袖,回答道:“这是顾大哥的衣袍。”
“呵,”闵承业坐得身正腰直,明晃晃地嘲讽好友,“怎么?又被你爹扣了月例,给寒儿买件袍子的钱都没了?”
这话说的,真是忒不要脸了。
顾秉钺放下了茶杯,索性也不要脸了,歪头一笑:“怎么?就你这么一分钱都没给的,管了他的吃喝拉撒睡,还得包人穿得美美的?”
闵承业隐晦的斜了他一眼,回击:“你那十几个除了吃就是睡的死士至今还养在我置办在寒儿名下的庄子里头,我少了他们一口吃的?”
顾秉钺还没说话,一直坐在桌旁不语的姜武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未曾想到自己和兄弟们的衣食住行全靠了闵家一家子一般。
这一来回,顾秉钺没了话头,闭口不言,而在一旁围观的闵君寒却对着顾秉钺眨眨眼,笑了。
闵君寒微缩着脖子,笑得一脸灵动的模样,不止顾秉钺看到了,闵承业眉头一皱,想得多了。
闵承业伸手阻了自家弟弟的视线,借着帮人捋捋头发之际道:“多陪陪母亲,她日夜挂心着你。”
不费吹灰之力,将人赶到母亲梅又涵那儿去了。
又掏出几封信件,摆到桌上,拉回好友的心思,道:“这是皇城里那些人明里暗里寄来的信,你看看。”
顾秉钺闻言看去,凭之前的印象,认出了一同念学的四皇子的字迹。
他又挑了几封细细看了,愈看脸色愈加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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