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上身（2/2）

孟青指出他所认为能佐证身份的一点。

“你说你是鬼就是鬼了吗！见鬼，我好像真的病了。”

季了烦快步迈到床前，拿起手机想预约时间最近的精神科专家门诊，手指颤颤巍巍但是又快速滑动的样子，还真挺神经质。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的确是事实，我刚死的时候也很难接受自己竟然变成了鬼，你知道吗？我活着的时候很讨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不得不接受。”

“所以你要我接受我的身体住进了一只鬼吗！”

季了烦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怒吼道。

“我不知道这种状态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鸠占鹊巢的人，不，是鬼，十分心安理得，“你看你现在还是理智的，你至少没把那玩意儿往地上摔，那是......手机吗，我死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手机，我死了太久了，久到我忘了有多久......”孟青有滔滔不绝的架势，看来真的太久没跟人对过话了。

“停！你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在墓园里摔了一跤，后脑勺磕在台阶上，当时就没救了，正好劈了一道雷把我炸进了你身体里，我反应过来时你就已经躺在这里了。你以为我愿意困在这里吗，再说，如果我没进来你早死了。”

季了烦痛苦扶额：“我摔死了，然后你穿进我身体里救了我？还能有更荒唐的死法吗？等等！摔跤的事真的发生了？不是梦？不，你胡说，我最近根本没去过墓园，就算要去也是今天白天去，为什么现在的时间却是事故发生的几个小时前？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当鬼太久我早就没日期的概念了，但摔倒是真的，我被困在你身体里也是真的，我无法给你解释为什么时间回到了几个小时前，毕竟我自己的存在已经很难解释了，或许是你命不该绝。”孟青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鬼也会打哈欠的？季了烦莫名想到，接着又反思都这时候了还能跑偏。

“可......”

“你爱信不信。”

孟青打断了季了烦的话，自己也没再言语。

季了烦等了五分钟，才确定孟青是真的不想说话了。

刚刚得知的一切太魔幻了，是鬼还是人格，他脑子已经乱了。

凌晨五点，大雨早已停歇，只是偶尔传来滴答声。

季了烦蜷在床侧睡得很不安稳，要掉不掉的样子，看得孟青手痒，奈何他并没有实体，要不然耍一下这个小兔崽子也未尝不可。

其实在季了烦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孟青就发现自己可以从他身体里出来了，但是当他想在卧室里转一圈时，却遇上了结界一般的东西，使他离不开季了烦周身三米。

尝试多次失败后，孟青，这个游荡多年的孤魂野鬼，终于再次找回他随遇而安的心态，不耐烦又能怎么样，他只是一只身不由己的鬼，不，他连身体都没有，灵魂状态的孟青做出了一副自我嘲讽的表情。

卧室的布置很有自己还活着时的感觉，孟青看着棕黄色的家具，墙上贴着的自己还活着时最流行的电影的海报，胸腔中突然生出一股怀念的酸涩。

卧室开了两面窗户，朝向正门的那面小一些，透过微亮的天色能看到院墙下的两株海棠花，朝向侧面的窗户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宽度，走廊上积了很多水，晨风一吹就皱出了波浪。距走廊大概三米处就是院墙，院墙下栽了一蓬修竹，煞是好看。

好小子，环境不错嘛，孟青终于从被困后感受到了愉悦。

季了烦依然保持着蜷缩姿态，看起来怪可怜的。孟青打量着眼前这个眉眼间依然是少年模样的人，不知为何，觉得他有些像年轻时的自己，这种相像更多的是一种气质，也许是他们的灵魂在瞬间的冲撞中，有一部分交缠在了一起，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能读出季了烦的心理了。

早上六点半，季了烦在头痛中醒来，潮湿的空气也让人心情烦闷。到底还是睡了一觉，有些事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季了烦舒展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推开卧室门，进到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镜子里的他一头乱发，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洗漱妥当后，又去厨房煎了蛋饼，配着头天晚上放在锅里煮好的白米粥，吃了个早餐。早上吃粥是一家人的习惯，父母去世后他也开始学着去做这些事，不过现在只有一个人，粥总是会剩下。

“你一个人住？过得挺像回事儿。”

失败了，这是季了烦的第一反应，他努力像往常一样行动，就是为了证明周围世界是正常的，什么摔死，什么幽灵上身，通通都不存在，然而现实告诉他，别自欺欺人了。

“本大爷特地等到你吃完早饭才说话。”孟青语带得瑟，随后又语重心长地开导，“躲不过的就去接受，去解决，闭上眼睛烦恼就不存在了吗，不可能的。你到底是年轻，没经过风浪......”

季了烦被脑子里不断响起的声音弄得烦躁，好像一闭眼就能看见不断刷屏的弹幕，无奈道：“你是唐僧吗，一大早念个不停。”

孟青乐了：“你也看过那部电影？当时我还去探......”

“打住，让我静一静。”季了烦无情打断。

好吧，孟青不想告诉他，自己至少能从他身体里出来的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