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接近七点的时候，周意醒了，他动了动手，上面没了吊针，估计是被护士拔走了。

他把手垫在脑后，望着前面，病床上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鼓包，他裂开嘴飞快的笑了一下，这是周欢的经典睡姿，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在洞穴里过冬的小熊。

窗外罕见的有鸟啼声，三三两两的站在梅花开放的枝头，有古代诗画一般的错觉。

周意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先是去看了周欢，像是扒开一层又一层包裹严实的襁褓似的，熟睡中婴儿的脸安详又可爱，周欢的眼角有点红，但他呼吸很轻盈顺畅，仿佛还在睡觉。

待周意离开

，周欢又悄咪咪的把眼睛睁开了，他听着男人进了厕所，关上门，水龙头的水流声响起来，好像这十几年来，每一个清晨都是这样安静又祥和的。

周意从卫生间出来，便看见周欢坐在床上，他眼底有血丝，像是没有睡好。

“周意，我要回家了。”周欢哑着嗓子说：“我还有工作。”

周意皱起眉：“我们早上不提这个。”

想了想，周意又说：“我今天出院，然后我们回老家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你同我一起住。”

“.....”周欢低着头不说话，他径直走去卫生间了。

护士打开门进来，她笑盈盈：“周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周意点点头：“我今天办理出院。”

“今天？我们金小公子还说让您多住几日呢！”

“那你让他住吧。”

“....”护士尴尬的笑了，又忙说：“那稍后我给您办理出院手续，还有后续的药。”

她说到这里，就应该出去了，但她又踌躇着，眼神扫到无人的床铺，张嘴想说些什么。

周意注意到她，用眼神失意她可以说话。

“啊....”护士犹豫着：“....昨天半夜....”

护士的话被厕所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从里面走出洗漱完的周欢，周欢抬头看到护士，他脸上还滴着成串的水珠，却对她明媚的笑了一下，那护士像是被他这模样吓到了，又慌慌张张的走了。

周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个人一眼，也没问下去，他大概猜得出来，但这条走廊上他提前安排的人怎么会让周欢在他睡着期间，轻易地走掉呢。

程野霖带了早餐过来，听到周意要出院还有些生气：“你是能一抵十八了还是可以打坏五个沙袋了？自己身体什么样还要我天天提醒你吗？我五岁小侄女都没有你这么能让**心。”

周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程野霖这副老妈子的样子，他也不是体会一日两日了。

“你说说你，平安夜失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自己爽了快活了，把兄弟我抛在一边，然后烂摊子还要我替你收拾，周意你可真他妈的欠揍！”

周欢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牛奶，他吃的又少又慢，胃部还有点痉挛，程野霖是真的能说，从进来到现在，十分钟了嘴巴还没停过，女孩子都没几个能这样啰嗦的。

一时之间，周欢竟然有些可怜他这个大哥。

“小兄弟你去哪儿呀？”在周意这个闷葫芦上得不到回应，程野霖又把炮筒对准了默默吃饭的周欢，但发不发射炮弹就是另一回事了：“你跟着程哥，程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每准还能窜窜个头，长长肌肉。”

“你这小身板！”他一拍周欢的后背，把正在喝牛奶的周欢呛得从嘴里差点喷出来：“一米几呀？”

“不到两米。”

“.....”

周意的嘴角微微扬起来。

程野霖被噎了一把，他算是看透了，这兄弟俩人，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总能气死人，还真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下午的时候他们从医院里出来，公众场合人这样多，周意还恨不得拿个手铐把自己跟周欢锁起来，让他哪儿也去不了，他紧紧捏住周欢的掌心，实在是惹得不少路人侧目。

程野霖跟在他们后面，被这两个人酸的不像话。

活生生的屠狗现场。

“你先和我回家。”周意小心翼翼的哄着不吭声的周欢：“回了家一切好说。”

说罢，他问程野霖：“房间收拾了

吗？”

“王阿妈收拾的。”程野霖边开车回答。

三个人，驾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越野车，车窗被打开，没过一会儿，三扇窗户向外冒出屡屡白色烟雾，风吹起他们的额头，露出他们鲜明耀眼的五官，这个场景像一部美国公路片那样令人难以忘怀，是程野霖在很多年后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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