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高考前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个是成人礼，一个是拍毕业照。

成人礼之前，南瑾去医院看望了已经母子平安的王老师，最后一次摸底考试的成绩也很理想，王老师一边拉着南瑾的手，一边看着班上每个同学的成绩，不停地称赞：“晏几道的语文以前不合格，现在都能考上90多分了，这个小郑里考得也很不错嘛……咦？这个顾子辰，刚才我还没注意，没想到他语文进步这么大，看他的总排名，要是高考发挥正常，重点大学是没有问题的，是吧，小南？”

“恩，对。”南瑾不敢说太多，只是漫不经心地将手抽回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橘子，低头剥了起来。

“哎，提到这孩子啊，真是命苦。”说到这，王老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怎么了？”南瑾的手停住了。

“他妈妈在他读初一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呢又很忙，高中三年的家长会都没见过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本来我以为吧，这个小孩会是孤僻的性格，没想到恰恰相反，阳光积极向上，所以我真得挺喜欢这个孩子的。”王老师接过南瑾剥好的橘子，“谢谢，小南，你自己也吃点，看你那么瘦。”

“不用谢，王老师现在安心养胎才是最重要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那让我老公送送你，老周啊……”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下去就好。”南瑾拦住了坐在身后准备起身的男人，然后匆匆离开。

从病房出来的那一刻，南瑾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突然记起第一天在学校遇见他的时候，空荡荡的教室里，就他一个人还坐在那里画画，她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留在学校画画，那个时候他没有对她说实话。她一直以为他的家庭会很幸福，是一个生活在爱里的小孩，只是现在一想到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南瑾就难受得想哭。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顾子辰也好，钟知节也好，还是身边的人也好，她从来没有主动去问过他们到底是谁，她只看到了别人愿意给她的一面，所以一旦看到他们其中的另一面，她就会觉得他们变了，她现在才明白，不是他们变了，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走了好多好多的路，南京路、梧桐路、柳梁路、人民路……每一条路，她都还清楚地记得她和钟知节之间的故事，原来他和她在一起不停地发短信是给那个女孩，原来他突然喜欢梧桐路，是因为那个女孩的名字里有梧桐两个字，原来他们在南京路就见过，那个时候他还说那是他的远方表妹，原来她其实自己主动去寻找，就可以知道钟知节在高三的时候爱上了一个校外的女孩，就可以知道为什么高三的时候，他不再愿意和她考相近的分数和她坐同桌，相信他说的怕老师发现的鬼话。

走着走着，南瑾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从白天走到了天黑，最后停在了高中学校门口的那条十字路口，她突然觉得好累，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偶尔路过的行人看着她也只是快步走过，不敢上前，像是看神经病的眼神，南瑾冷笑了两声，确实现在这副披头散发，满身狼狈的样子和疯子没什么区别，有谁敢靠近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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