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2/2)
行走江湖,时常有人提及“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句名言,可能听着好像是在彰显自己非凡的骨气,实则不然——无论谁失了兵器,都意味着已无还手之力,你想不亡,还得看看仇家愿不愿意呢。
谢海平脸上乍红乍青,好似开了个染坊。自他兵器脱手,便知自己今日多半凶多吉少,可怜他离了虎穴又入狼窟,谁知最后到底还是一个死字。
也不知是不是内心作用,他已愈发感觉身体沉重,气力不济。他缓缓闭上眼睛,只求对方给个痛快。可谁知杀招却久等不至,却反闻到了一缕缥缈的郁金香气。
谢海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睁开眼睛,霎时惊道:“你、你莫非就是楚香帅?”
一点也不错,此人放着更易击中的躯干不选,为何偏选了体积狭小移动快速的鞭尾?要知道那四枚石子力量之大,落在血肉之躯上就是一打一个透明窟窿!
身怀绝技却不愿伤人性命的,全天下也只有一个——楚留香。
楚留香既不称是也不称不是,只问道:“据我所知,当年谢家与花家并无仇怨,却不知令尊又为何要动手灭花家满门?”
谢海平呆立在原地,他盯着楚留香,面容一时凶狠宛如豺狼,一时又泄气尽显颓唐,过了很久才长叹一口气,呆然道:“香帅有所不知,其实我爹也是被人所惑,这些年来已是后悔不迭,却又不敢声张。”
楚留香动容道:“被何人所惑?”
谢海平摇头道:“事情发生时我年纪尚小,加之父亲又不曾与任何人提起,我也只凭印象记得那是个极美的女人。”
楚留香道:“极美的女人?”
谢海平轻轻摸了摸胸口,喃喃道:“非是皮肉之美,而是她有一种、一种十分独特的气质。”
那是一个令人见之忘俗的美人,纵然一别经年,他也始终难以忘怀。
楚留香道:“那你可知她的身份来历?”
“她的来历不仅我不清楚,父亲也是知之甚少,”谢海平面上逐渐浮现出痛苦之色,喘息着道,“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也只有一件事。”
楚留香道:“何事?”
谢海平本欲开口,可他的脸色忽然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张张口竟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楚留香终于意识到不对,目光不禁落向了谢海平死死按住的胸口。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缓缓抬起对方的手,赫然便见一道狭长入骨的刀口。
伤口外翻,触之冰冷刺骨。分明伤势如此之重,却半点不见血腥之气,仿佛那一刀已将一腔热血尽数凝做了霜雪。
放眼全天下,只有一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雪刀血刀风不度。
原来之前那刀客竟是销声匿迹近三十年的风不度!
楚留香终于想起十数年前他在他还未踏入江湖时,曾在眉山受过天秋子江不辞的指点,领略过与之极为相似的一招。
然而如今风不度这看似朴实的一招却比他的同门师弟江不辞精妙太多!
谢海平早已站立不住,径自委顿在地,他面上已浮现出一种灰败的青色,而眼中却是不加掩饰的迷茫。
他喃喃道:“我……我怎么忽然要死了?”
楚留香忙扶住他,急切道:“你知道什么?”
谢海平眼见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顿了顿,却还是艰难回答道:“那个女人,她必然、必然仍生活在这里,这附近……一个大……秘……组织……”
后面的字句已微不可闻,他却仍固执地大张着眼睛,好似还在留恋这个并不怎么快活的世界。
楚留香瞧着对方气息渐绝,眼中不禁流露出怜悯,低低叹息道:“谢谢你……”
他站起身仰望着天边灿烂的青阳,却只觉眼前好像已弥漫起重重迷雾。
他已经猜到先前那白衣人虽身份不明,但却显然是有意将他引诱至此,想叫他发现花家与谢家背后的隐秘,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
楚留香不禁又想起了近来自己接连不断遭遇的要命的桃花,张洁洁、艾青、艾虹、酒铺女老板……
这个神秘且庞大的组织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眼下这一切究竟又有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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