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男人！（2/2）

一个身背大刀，穿着玄色长衣的男子稳稳落地。

“少爷。你没事吧。”玄衣男子声音木然，杵在一旁，低头看着团在地上的两人，并没有要上前搀扶自家少爷的意思。

少？爷？

祝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低头看眼怀中之人，只觉背脊有些发凉，脖子也开始有些僵硬。健硕有力的双手，肉眼可见地抖了两下。

这手松是不松？

不等祝合动作，他怀里的那位先有了些反应。

那人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捡起地上的帷帽，和玄衣青年嘱托道：“肆儿你先走，我过会儿便回。”后俯**，拿过祝合手中的玉簪，看了眼还未回神的祝合，又瞥了眼祝合身后的赤沙，语气调笑，“兄台，你刚才误了我的行程，你这马看着不错，便借我用用吧。”

祝合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只起身跟着那人的声音看去。那人带上帷帽，束起长发，翻身跳上马背。然后撩起垂至肩头的白纱，低头与祝合笑道：“兄台，咱们后会有期。”

可能是祝合在边城待的太久了，见过的长得如此好看的比大漠里的骆驼还少。

此刻看着上方那张脸，祝合竟然觉出了一丝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味道……

不对！他的赤沙！

等祝合回过神时，那白衣公子已经骑着赤沙拐出了街口。

祝合咬着后槽牙差点爆了粗话。眼下只得拎起手边的落雪，风风火火地追上去。

好在街上人多，赤沙在前面跑的不快，祝合蹬蹬蹬地追了三四条街。远远的，便见着那人骑着马上了桥。桥对面，便是宽敞无碍的官道，到时要想追上，怕是难上加难。

情急之下，祝合迎风吹起长哨。边城多年，他均是这般唤赤沙的。

赤沙听到熟悉的哨声，猛地刹住，双蹄高抬，长长地嘶鸣一声。马背上的白衣公子没个防备，被直接甩出马背，翻下桥去。

变故来得太快，祝合也是一惊。推开行人，飞快地奔了过去。

见祝合赶来，桥上的赤沙甩着脑袋哼了两声。

此时桥上空无一人。祝合牵过赤沙脖子上的缰绳，低头看着波光荡漾的水面。

湖面波光粼粼，水纹浅浅，半天不见有人影浮动。

那公子，该不会是已经沉下去了吧。

祝合微微蹙眉，他在大漠待得久，水性是十分的一般，他是打心底的有些不想下去救人。

但眼下也没有旁人在侧以供驱使。想到下面可能还淹着个人，祝合便有些不自在。遂没犹豫上多久，便卸**上的外甲，撩起袍子跳了下去。

京都初秋的湖水渐渐寒凉，祝合刚下到水里，便被冻得脑壳子犯疼，上下两排牙打着群架，呼吸立刻变得短促。好不容易憋了口气，便潜进水中。

祝合忘了，他的水性不只是简单的一般，那是相当的一般。

入水不深，祝合便觉得胸中的清气已尽。心里想着上去，脚下却使不上劲儿。接着便开始力不从心……

就在祝合窒息得有些意识模糊时，隐约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水面略过，接着便觉得衣襟口一紧，有人将他拽了起来。

祝合出水那一刻，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再也下水救人，之后便没了意识……

祝合醒来时，赤沙站在一旁，正拿潮乎乎的鼻子拱着自己。祝合抬手摸了摸赤沙的长脸。再远些，便见之前的白衣公子正曲着一条长腿，随意地坐在桥栏上，手里玩着白纱的帷帽。

见地上的人醒了，白衣公子跳下桥栏，整了整有些返潮的宽大袖摆，将额前湿哒哒的头发撸到脑后，微微弯腰，低头挑眉看着祝合，“兄台，你会不会游泳啊？”

祝合看着头上那一身干爽的白衣公子，再看看自己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狼狈样子，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羞恼。只得皱着眉头，闭紧双眼。

“兄台，别装死，地上凉的很。”那人蹲到祝合身侧，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这漂亮马借我刷两天？我顺路带你去趟医馆。”

祝合皱眉。这是什么匪人？

祝合正要说话，这时，先前被甩在后面的十八守侍赶了过来。领头的少师见自家将军正湿漉漉地躺在地上，一个激动，直接扑到祝合身上：“将军，您没事吧。”

“咳咳咳……”祝合被身上那人压得胃疼，不得以又吐了口酸水，眉头紧皱，“你离我远些。”

“将军，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少师可怜兮兮道。

“滚远些。”祝合气短，皱着眉要起身。再躺下去，少师这马上风估计是要把他抬回去的。

“将军？” 白衣公子听了少师的话，喃喃自语。接着一个翻身，踩上一旁的桥栏。晚风之下，衣袂飘飘。他戴上帷帽，嘴角带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坐起身的祝合，悠悠开口问道，“你是‘石面将军’祝合？”

祝合皱眉，他那不入流的名声，在京中也有传闻吗？

不等祝合回声，白衣公子又暗自嘀咕道：“倒是有些意思。”复抬眼直直地看向祝合，意味深长道：“那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便跳下长桥，踏波而去。一转眼的功夫，便滑去了对岸。不消片刻，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夕阳西下，宽阔的湖面，波光粼粼，偶尔有船舫自桥底穿过。祝合看着烟波浩渺的大湖边际，冷风吹过，哆嗦出一身的鸡皮疙瘩，皱眉打了个喷嚏，道：“回去吧。”

少师敲着折扇，凑上祝合，“将军，方才那漂亮公子是谁？”

“……你离我远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