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2/2）

Mandy被打得有些恍惚，嘴里却仍不停念念着“要吹饮、要吹饮”。Beatrice恨铁不成钢，喊一声“阿超”，妖姬舞男应一声，她就吩咐道：“你带她走D4回沁园。今晚也不用再回来开工，你就给我一步不离地守着她！”

阿超上前要拉起Mandy，她却一把推开跪到Beatrice面前，抱着她一双腿告求：“Beatrice！刘碧丽！当我求你好不好，你给我一杯饮，我以后赚到钱就立马还你好不好！你给我，我就立马乖乖回沁园，你给我，给我啊……”

说到最后语无伦次，一双手越箍越紧。Beatrice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挣开桎梏径直走到一张装饰画前，从背后的酒架上拎起一只马头瓶，往伏特加的杯子里倾倒。倒也只倒了大半杯，但要不是被阿超扯住胳膊，突然站起的Mandy就要冲过来抢酒瓶。

Beatrice把瓶子放回原位，转身看一脸冷汗的Mandy捧着杯子吹饮，安详得仿佛同前一刻发疯的是两个人。紫色的液体，顺着苍白的唇，一口一口流进层叠的胃里，不能果腹，却叫人一瞬幸福满足。Mandy心满意足，酒杯往地上一扔，就由着阿超把她架起带离。

一夜过去，天光尽来，肥温换上花衫黑裤就下楼来。代步的车送修，他干脆走到大马路口搭的士，路过上下九，就兴冲冲跑到南信买双皮奶，拎着袋子转个弯，顺道去趣香饼家买一对蝴蝶酥。住老区就是这点尴尬，一路所遇皆是熟人，阿叔阿婶热情招呼，你定要一一热情回应，否则一定傍晚敲你家门，手把手问你今早怎么那样。

一口奶、一口酥就着一声招呼，肥温晃晃悠悠吃完，搭到车便直奔米兰东路。“这次总该不会错。”米兰东路就横亘在龍港城南，千年风雨后欧罗巴旧楼林立，市政办公多聚于此，区区第七课组，又不知会分到怎样办公楼。

“52、53、54、55……啊，54号！”54号却是旧日大家族遗留翻新的老宅，三四栋楼围墙内簇拥，手机导航依旧智障，害肥温左三圈、右三圈好找。

“米兰东路54-2号，你好你好！”好不容易摸到小小正门，肥温立在镶嵌规整的彩色玻璃前，借着模糊光影将头发拨乱反正，却不想被上面猛然多出的一颗头吓跳。

“这么早就送外卖？”肥温一面问话，一面打量起眼前这位包裹严实的递送小哥。瘦瘦小小，带着机车头盔也矮他半颗头，只露出的一小块手背瞧着皮肤还算白皙，“都送些什么啊？”

“糖油果子、担担面！”

“看来大早上的，就有好胃口。进去吧！”说着，肥温就拉开了两扇正门，放递送小哥先进去。“多谢、多谢。”递送小哥挤身进去，边道谢，边飞奔起来。

“讨生活，大家都不容易。”肥温沿着走廊走，也不用问路，反正左右暂无岔路、暂无科室。一条道走到底，递送小哥早没了人影，一间开阔办公室就出现在眼前。

“你来啦？”

座位上坐着的大只佬，泡茶间隙同他打声招呼。再放眼看看，吉姆老爷不知踪影，黎匪盖一件夹克在头上就仰躺在座椅上补觉，“想来昨晚的酒，还没醒完全。”

似乎干正事的，就只崔眉一个。她做一身从头到件的劲黑装扮，手里拿着一本蓝色文件夹，此时正哐哐哐地猛拍在桌上，“奉劝你，最好自己开口讲。”

可惜对面是个不怕事的主，纵使铐着手铐也要翘起二郎腿作势：“你要我开口讲，我偏不讲！律师来之前，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你来我往三两回，崔眉就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扫一眼就放下文件夹，从桌面上拿起一张身份证：“赖卓龄？算了，我还是叫你习惯的Mandy Lai好了。你知道给真警察看假身份，是罪加一等吗？”

还是不答话，一张嘴抿得更紧，衬得脸色愈发地惨白。崔眉看看身份证，再看看眼前人，笃定说道：“你未成年！看来低估你，在Uriel做到高级PR也算厉害，不如你吃个早饭，同我细细讲下你的过往辉煌？”说完，将一袋外卖推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