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2/2）

“什么、什么？易生同黎sir看了什么？”好奇叫一身A爆打扮的游方破功，削耳短发配晶晶亮一双大眼，活脱脱问“十万个为什么”学生仔。

“上次的，醉酒照——”

“哈哈哈哈……”七课人人大笑，剩黎sir一个黑面僵座。

前开后辟的八行大道，伙同玻璃辉煌的高奢购物区，将一间华林寺围得密不透风。只有沿着短短一截青石路走进去，才能在门墙隔出的园林稍稍透一口气，仰望寺内那株沉默百年的菩提。菩提，菩提，梵语里“波罗蜜”意指彼岸，话菩提以其巨大功力，能使人从生死之地化身进入西方彼岸。

傍晚，Beatrice跪在蒲团上，跟着一旁的僧人诵念经文，正前方几步远的地上，放着一樽被布包裹起的方盒。一炷香燃尽，僧人合十点头，她便庄重拜谒。

佛门本是清净地，可古往今来踏进门槛的千千万人，到底叫里面供奉着的神明们承载了几多的欲念？像流萤一样过活的她们，生前追求朝夕名利，一概摈弃鬼神之说，可叹生后，却依旧要到这里来寻些微的庇护。

光线晦暗的客堂里，黑板上的□□字铺出的法事安排，“性质”一栏里全写着密密麻麻的“往”。有人生，有人死，有人来，有人往。

再抬头，身边便多一双考究皮鞋，踩在水磨的大殿石板上，无声无息。“柯先生。”后知后觉一声问候，Beatrice只觉头痛，跪在蒲团上一时站不起身，便眼睁睁看着来人走到炉前敬了一炷香。

“做事做得很干净，那帮蛇佬应该查不出什么后续。我只念在Mandy年纪小小，往后也没人出来领尸，所以烧几件衫为她供个牌位。”

谁会想到，鲜少露面的柯以猷柯先生，竟会出现在龍港市中心的华林寺内，一阵风雨他依旧闲适，抽随身的方巾擦擦手，笑着问道：“你在怨恨我？”

“没有。”Beatrice摇头。

“人的眼睛，不会说谎。”柯以猷走近，伸手在她头顶轻抚。“机会只一次，犯错也是。她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Beatrice你又乖又灵，不会不懂。”

“是——”

原本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各条线索都清晰，但真正着手调查时，才叫人直喊头大。闭路监控文件损毁，张款冬派律师出面打太极，始终挖不出那位大佬赵先生究竟何人。英雄救美孙先生出走土澳，每每找理由推脱不归。哈，还有一局警察可配合调查，可翻翻账目又个个干干净净。大半月过去，整件案子反倒走进死角，只一个Mandy Lai死在七课审讯室永远沉默，如此才最叫人觉得可怕。

五一来临，办公室里却顶低气压一片，吉姆老爷抱着他的小宝贝双耳罐出来打圆场：“一个二个年纪轻轻，哭丧着脸做什么！上面也没人怪罪，只被二课嘲讽几句又怎样，警察混职场也有不和谐声音啊，多听几年就好，耳朵长茧、脸皮变厚一样消化……，哦，说起消化，不如叫娥姐定位，今晚吃红锅子发泄？”

摇头，摆手，不不不。年轻人各找各的理由，下班时间一到就如弹簧般奔出大门。做六休一等来一个小长假，有人要见老友话当年，有人要赴ball场应付各家，有人要飞奥地利逮人问话，有人要追星抢票看演唱会，有人要在家宅足假期，更有人要被架到桌前做相亲……，总而言之，各家有各家精彩。

不过你我皆知，上帝安排，真正精彩往往留到最后。五一假期最末一天，各大门户网站、社交应用，无一不被一张张聊天截图轰炸，热搜前十占足一半。最善取标者，还属老牌纸媒《斐达文治》，首版标题黑底黄字，印出大大一行字：

Uriel款冬好MAN力：一部手机，翘动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