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2）

距离上次来陪读村，已经有大半个月，这里多年如一日，没有太多变化。近几年来，随着齐高的名声越来越响，这里的配套条件越来越好，但是对那些外来人口，住在这里总比不过家里。

傅邑还记得高一开学刚搬来的情形。他从小就表现出超强的独立生活能力，傅恰时和赵琳已经习惯了他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处理。省去事前商量的步骤，只通知他说“已经联系好了，去齐高上高中。”傅邑来不及反对，或者他根本没有要反对的打算，就带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和一张银行卡住进了陪读村。

他经常想，陪读村三个字名不副实，陪？谁陪了谁？

进屋时，秋扬忍不住感叹道：“我上次就想问了，你有洁癖？”

傅邑扫了一眼收拣规整一尘不染的客厅，很是佩服自己，说：“是不是自叹不如？”

秋扬懒得理他，说：“换鞋吗？”

傅邑打开玄关的鞋柜，说：“挑吧。”

鞋柜不小，里面整整齐齐的塞满了鞋子，嗯……荧光绿、荧光橙、电光蓝还有各种拼色款、涂鸦款，秋扬撇了撇嘴角，挑了一双灰色拖鞋。

傅邑则穿了一双大红色拖鞋，秋扬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以，我们吃什么？”秋扬问。

傅邑熟门熟路地钻进懒人沙发，拿出手机点点点，说：“外卖。”

“……”

“你要吃什么？”

“我还以为你厨艺非凡，要一展身手呢。”秋扬扶额。

“我敢做，你敢吃吗？”傅邑放下手机说。

秋扬打开冰箱门，打算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食材，说：“你不会每天都在吃外卖吧？”

傅邑彻底窝进沙发说：“偶尔吧，我家锅好像有问题，每次做的东西味道都很奇怪，有时候懒得做我就点外卖。”

秋扬反问：“所以，是锅的锅咯？”

冰箱里东西不多，大部分是各种冷饮。秋扬又在厨房翻找了一会儿，居然凑齐了番茄、鸡蛋、肉和面条。他问：“面条可以吗？”

傅邑坐起身，远远看了眼桌上的食材，说：“你要自己做？”

秋扬说：“嗯，少吃外卖。”

傅邑不以为然地说：“外卖是现代人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上次看新闻说，有外卖员往送的餐里吐口水。”

傅邑听到了新闻两个字就觉得不对劲，大喊一声想盖住秋扬的声音，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秋扬还是自顾自地说完了，傅邑挫败地说：“我不想知道那么多！”

秋扬已经开始洗番茄，看到傅邑气急的样子，笑得差点把番茄掉地上，说：“很快就好，你先休息一下。”

厨房里的东西不多，但还算整洁。锅把衔接处有少许看起来很难清理的陈年油渍，带着刮痕，看得出主人曾经很努力地想擦掉，砧板挂在墙壁上，上面有一些刀痕，但干净没有霉斑。秋扬打开碗柜，里面零零散散有四个碗、五六个盘子、一小把筷子，他取出一个碗，碗沿上赫然一个豁口，不会割到嘴吗？他又换了一个。

秋扬会做的菜不多，还好煮面不难。面很快就熟了，他一边盛面一边轻声叫了声傅邑，没有回应。

等把碗筷都摆好后，他走到客厅才发现，那个人蜷在懒人沙发里睡着了，傅邑手长脚长，这个姿势看起来并不舒服，甚至有点可怜，当然，那个难负其重的沙发看起来更可怜。

“……傅邑？”秋扬音量不大，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叫醒对方还是不想。

傅邑没有动。窗外有风吹过，路边的梧桐和香樟树叶沙沙作响，窗户没有关，傅邑额前微卷的头发轻轻动了动，拂过双眼皮，被睫毛绊住，又很快散开。秋扬反应过来时，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触碰到这人的睫毛，傅邑不达时宜地睁开眼，两人目光撞到一起。

秋扬快速闪开视线，说：“面做好了。”

傅邑揉了揉眼睛：“不小心睡着了。”其实没有，是有些困，可他只是闭目放松，耳朵一直紧紧跟着厨房里的声响，切菜、搅拌蛋液、打火、烧水、煮面……他一个不差的尽收耳内，白捡的AMSR，久违的温暖气息。

“味道怎么样？”秋扬有点担心，自己一开始信心满满主动请缨，现在才考虑到万一打脸怎么办。

傅邑大口吸溜着面条，根本没空搭理厨师，三下两下就吃完了，最后甚至端起碗要把汤干了，他咕噜咕噜半天才咽下最后一点汤，一脸心满意足地看着秋扬，说：“还要回答吗？”

秋扬半天才挤出一句：“噬魂兽？”

一阵响亮的嗝声，秋扬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收拾完毕后，已经八点了。

傅邑又歪在懒人沙发里，秋扬怀疑傅邑的屁股和沙发是不是安上了一对磁铁。

傅邑调整了一下姿势，说：“你平时晚上学多久？”

秋扬说：“学到眼睛酸。”

傅邑坐了起来问：“真的假的？！”

“你怎么也什么都信啊？”秋扬笑道，“两三个小时吧。”

秋扬很聪明，但不是天生自带一点就通和举一反三技能的天赋型选手，英语、语文和文综相对轻松，数学就只能采用题海战术。他学得不算太轻松，也不介意他人了解这份不轻松，学霸这个头衔他不太喜欢，更不喜欢别人对他努力程度的误解。

傅邑起身打开了客厅顶灯，房间亮了不少，他又进屋拿出一叠试卷和草稿纸，放在茶几上，说：“怎么样？切磋一下？”

秋扬抻了抻后背，又掰了掰手指，说：“怕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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