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等如今回过头来，杜蘅才明白很多事只要熬过第一次，后面就会顺利很多。比如现在，自己可以轻松地完成工作，一个人走在异国也不害怕。她能够接受许多文化，也能在其它文化中找到乐趣。
杜蘅路过许多林立的街店，正在享受着多变的风和云，差点可以念一首诗出来。然后，很不幸地，她撞见了某人的奸情。
杜蘅开始回忆自己以前好像就是这种体质，为什么总会碰到这种尴尬局面呢？
那么现在到底要不要上前去打扰呢？仔细看，发现男主角居然有点脸熟。正当她在这种天人纠结中，恰好被拍了肩膀。
“Bonjour, Mademoiselle.”（你好，小姐。）
杜蘅疑惑回头，这下就不仅仅是脸熟这么简单了。电光石火间，杜蘅想到了男主角是谁。
“盛汐然，你是不是跟着那位先生一起来的？”杜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气愤。
盛汐然没接收到这种气愤，据实以告。
“是啊，向琰哥和我晚上要一起吃饭。”
杜蘅说：“可是他现在似乎在跟其他女生在逛街诶。”她指了指还没有走远的“jian情”。
“你说菇梁吗？我今晚就是跟他们一起吃饭啊。只是我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就没有跟他们同路。”盛汐然理所当然地回答。
杜蘅心想你都要当整顿晚饭的电灯泡了，为什么还要在乎这一小段路上的时间。
既而又想：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于是继续愤愤起来：为什么连他都知道姐姐的jian情，自己却不知道？杜蘅有一种深深的被抛弃的感觉。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盛汐然一脸灿烂地邀请，完全没想到杜蘅内心的小恶魔快爆炸了。
“不要！”杜蘅一口拒绝。菇梁已经不再疼她了，现在竟然还要沦落到一个局外人来邀请参加他们的饭局。
盛汐然以为是自己的邀请太仓促不正式，才被杜蘅拒绝，连忙补救：“你别误会。本来向琰哥带着菇主编请我吃饭，按礼节我也应该带女伴出席，可是我没女伴。”
“如果不算冒昧的话，现在正式地邀请你当我的女伴一起参加好吗？”盛汐然还微微伸出手。
杜蘅惊觉自己刚刚是不是拒绝地很僵硬。看着盛汐然这么郑重，她倒不好意思再迁怒于他。不过还是试探着问：“会不会很唐突？”
“没关系，”盛汐然摆手，“唐突是他们的事，我们管我们吃就好了。”
杜蘅扶额。
盛汐然询问她：“你是想现在上去打招呼还是我们晚一步再到餐厅？”
杜蘅脱口而出：“在后面跟着他们！”
“好。”
一路上，杜蘅暂时收起被菇梁隐瞒而打击的心，向盛汐然打听这件事的始末。
可惜，盛汐然好像也并不了解很多详情。
“向琰哥是AIME的投资人，创刊时这本杂志并不被看好，也几乎请不到人。菇主编非常义气的来帮忙坐镇的。”
“那菇梁和向先生私人间是什么关系？”杜蘅问。
“他们应该不是男女朋友，但向琰哥好像在追求菇主编吧。”
啊？杜蘅吃惊，原来不是菇梁的男朋友？看来是自己心急搞错了？
“那他们……”杜蘅都不知道该问点什么了。
“其实我也并没有同他们一起见过太多次，所以不太清楚。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向琰哥。”
杜蘅忽然意识到，盛汐然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跟菇梁的关系？
到底姐姐是怎么会跟这个男人扯上瓜葛的呢？
到达餐厅后，向琰和菇梁已经先一步入座。杜蘅一阵局促，盛汐然已经走上去了。
“向琰哥，菇主编好！这是我的女伴杜蘅。也是AIME的编辑，大家都见过的。一起吃个饭吧。”盛汐然款款介绍。
由于路上盛汐然已经跟向琰发过短信，所以向琰没有很惊讶地请他们入座。
不过杜蘅看菇梁的表情，向琰好像没有跟她说诶。
“阿蘅，我……”菇梁欲言又止。
“回家再说。”杜蘅高傲且平静地缓缓坐下，瞬间觉得自己找回了主场。
盛汐然惊到了，这气氛怎么感觉自己把菇主编的丈夫带来抓包了向琰哥与她的jian情？太诡异。
“杜蘅不仅是AIME的编辑，也是我的表妹。阿蘅，这位是向琰，我们AIME的投资人。”菇梁再次开口。
两人点头致意，这下盛汐然又惊讶了。杜蘅是菇主编的妹妹？怪不得她刚刚那么关心菇梁与向琰的关系。
“那么我们点菜吧。”向琰招来了服务生。
杜蘅和菇梁互相都有一肚子的问题需要沟通，但四个人却只能心怀疑问地围绕着不相干的话题聊起天来。
“这次时装周又有许多不错的作品。”菇梁选了个安全的话题开头。
向琰接口：“是啊，你喜欢哪件？”
菇梁又被呛到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杜蘅。
杜蘅问盛汐然：“你也是来看时装周的吗？”
盛汐然喝了口玻璃杯里的水：“是啊，正好ST有几场赞助还有美妆团队加入一些品牌的后台。我也乘机来出个美差。”
向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这两天我一直有看AIME上对时装周的评论。杜蘅好像有两篇文章在上面。不知道你这两天有没有印象深刻的秀？”
“我也没有看全部的时装秀，不过有一场华裔的秀倒是意料之外的惊艳。”杜蘅回答道。
正好服务生来上菜，盛汐然插嘴道：“今天的主菜好像还不错。”
四个人各怀心事地开始吃饭了。
饭后，杜蘅迫不及待准备抓着菇梁去随便哪个小酒馆里坐下来补充情节。盛汐然和向琰表示他们正好也准备去喝一杯。四人一起去了一家安静酒吧，不过是分开来坐。
“说。”杜蘅连酒都来不及点，一坐下来就开问。
“对不起，阿蘅。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讲。”菇梁拉着她的手说。
杜蘅问：“我有两个问题：你怎么会跳槽到AIME？如果有人追求你，你以前是万万不会跟这个人一起共事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杜蘅想了想，又说：“先说后面那个问题。向琰真的在追你吗？”
菇梁随手要了一大杯啤酒，慢慢告诉自己妹妹。
“他……是在追我。但是，诶……我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吧，应该。”菇梁斟酌着说。
“其实我们大学就认识，他比我大一届。那个时候他跟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混迹超跑圈。而我么，就四眼书呆子。后来他重修了一门课，正好是我那一年修的专业课，就有了交集。”
杜蘅开口：“我记得以前有听你抱怨过一个很逊很花心的学长，跟你分到一组做报告。不会就是他吧？”
菇梁无奈点头，“一开始我对他很不屑。我印象里他是逃课，换女朋友，天天派对的那种人。后来接触了发现其实他思路很清晰，做报告眼光也非常独到。后来还有些其他事情，他帮过我。虽然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说不定早就忘了。但我心里却慢慢开始被他……”
“你暗恋他？”杜蘅敏锐指出。
“对，我没有跟他说过，然后就没有了。再见面就是这次在他杂志工作之后，向琰开始追求我了。”
杜蘅看菇梁的杯子已经快空了，她又点了杯绿色蚱蜢，为姐姐点了杯大都会。
“他追求地很突然呐，姐姐。你是向琰喜欢的那种类型吗？”
“完全不是。他只是一时兴起吧可能。在学校里的时候也一样，过段时间身边就会出现不同类型的女生。而且现在他是我老板，为了避嫌我更不会……”菇梁低着头。
“那说心里话，你现在还对他有感觉吗？”杜蘅轻声问。
“我说没感觉，你信吗？我自己都不信。”菇梁又喝了一大口。
杜蘅问：“既然这么纠结，又为什么要跳槽到AIME呢？”
菇梁坦诚地说：“其实我是无路可走，才逃到AIME的。”
杜蘅惊讶：“啊？！”
菇梁说：“去年初的时候我写了一系列报道，质疑一家上市公司的股权转让可能存在内幕交易。后来上交所介入核查，导致这家公司停牌。结果停牌前高价买入股票的一家私募基金损失惨重。再后来，这家私募基金收购了部分我们报纸的股权，施压把我踢了出去。而且在行业内大的报刊放话不许其他媒体接受我去工作。”
杜蘅顿时说不出话来，原来从去年开始菇梁就遭遇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己整天嘻嘻哈哈完全没有看出她在跟自己视频时有什么问题。
“所以你就到AIME来了？”
菇梁点头：“当时，同学圈里都知道我的事。后来向琰准备创办一家时尚杂志，这种纸质媒体如果没有官方渠道，销量和盈利很少，所以也没人愿意来。他通过同学找到我，让我加盟当主编。”
停了一会儿，菇梁又说：“我瞒着妈妈自己没了工作的事和处境，所以接到他的邀约只能答应了。”
杜蘅松了口气说：“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算有了新的方向。总算姨妈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用多操心，多给你压力了。”
她抱着菇梁，久久都不愿意放手。心里非常心疼自己这个姐姐。菇梁一向雷厉风行，从来不是娇滴滴的女孩，也从来没有靠过别人，要接受向琰的橄榄枝，心里有多难。
她一直梦想做一个财经记者，却遇到这种事情。大象踩掉蚂蚁的时候并不会理会蚂蚁的努力，即使蚂蚁可能已经忙碌了很久。可是人们只看结果，胜者为王。
菇梁那么多年的努力在一夕间就被彻底粉碎，她的遭遇让杜蘅更觉得这个世界的冰冷。唯有自己所拥有的爱才能稍微温暖自己。
就在女孩们这边气氛凝重而哀伤的时候，另一边的两个人却充满了忐忑。
“你说她们在聊什么？为什么现在抱在一起！”向琰紧张兮兮地瞟了一眼，想看又不敢看菇梁的卡座。
坐在他对面的盛汐然简直想翻白眼，他几时看过向老板现在这副猥琐不安的样子。
“你怎么不跟我说杜蘅是菇梁她妹妹。”
向琰一脸无辜地看他：“我也是今天才刚知道，菇梁没跟我提过。”
盛汐然问：“那你，对于菇梁？”
向琰淡定回答：“我喜欢她。”
盛汐然嫌弃：“你喜欢上一个女孩的频率也太高了吧。你对她是认真的吗？”
向琰反驳道：“只有时间长短能评判认真程度吗？我觉得感情的浓烈程度才是认真的标准吧。至少此时此刻我对她是认真的。”
盛汐然听惯了向琰的歪理，毫不理他：“连我都知道你换女朋友有多勤快，我觉得菇主编肯定也清楚你是什么德行吧。”
向琰摸了摸鼻子：“她是我大学学妹，我换过多少女朋友她都知道……”
盛汐然接着问：“那你还敢追，你说说看你喜欢她什么？”
向琰说：“不知道。”不过他又补充，“正是因为说不出所以我觉得这种喜欢更纯正。”
盛汐然觉得向花心的理论真是一套一套的，他也反驳不了：“万一菇主编被你烦得辞职怎么办？”
向琰被问得一脸担忧：“我不会允许她走，我特意让她签过合同了。她一旦走了我妈肯定会到处打击报复她。”
盛汐然莫名：“跟阿姨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菇主编不会就是那个阿姨口中那个‘不听话的小记者吧’！”
向琰无奈点头：“那篇报道就是她写的。其实这件事我妈是主要策划人，她联络了股东，让控股的私募跟在后面买进。戏台子都搭好了，没想到被菇梁捅了出来。结果我妈赔惨了。等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已经对菇梁下狠手了。好不容易我才拉她到我的羽翼之下。”
盛汐然没想到背后的情况这么曲折：“我好崇拜菇主编，完全是正义凛然的记者楷模啊。不过她居然连阿姨也敢得罪，生猛。”
向琰拍了拍他：“我允许你崇拜了吗？喂！”
“反正菇梁是一定会呆在AIME的，我也不会放弃对她的追求，就这样。”
盛汐然深觉向琰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阿姨怎么会同意菇梁在AIME做主编的呢？”
向琰小声说：“我瞒着我妈的。”
盛汐然彻底无语了：“这也瞒得住？那菇主编也不知道咯？你……自求多福吧。”
向琰看了他一眼：“我做好心理准备的。倒是你，这位杜蘅是不是就是上次在餐厅里遇到的那个？”
盛汐然断然道：“你不要乱想，人家有男朋友的。”
向琰喝了口苦酒：“诶，我们两个都情路不顺啊。”
盛汐然瞪眼：“都说了，不要乱讲！”
这时，服务生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先生们，这是刚刚那边卡座的两位小姐请你们喝的。”他把两杯酒放在桌子上，“她们留话说她们先走了。两位慢慢玩。”
向琰和盛汐然看着已经空了的位子，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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